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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蓄意杀害未成年儿童是什么罪吗?”
审讯室里,赵宁一边翻着手中关于许生的资料,一边问他,看似很随意,却又令人不能逃避的语气。[燃^文^书库][]
“死刑?”许生答。
赵宁原本低头翻动纸张,听到他的答案,突然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字字珠玑。
“枪决和注射刑,你的母亲现在正在做dna对比,如果最后鉴定结果吻合上了证据,那么,前面的两种二选一。”她说到最后有稍稍叹一口气,也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没事去杀人干什么?
她悄悄的打量面前这个许生的神情,相当微妙,他的脸可以说,一半是愁思,一半是释怀。
赵宁心叹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有很释怀的表情,难道他认为这是种解脱?
“你想替你的母亲说些什么吗?”
许生摇头:“杀人犯法,天经地义的该依法处决。”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还真是惊讶了赵宁和顾烨。
他们四目相对,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数秒后,顾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起身时看着赵宁,轻声说:“跟我出来下。”
赵宁点头也同样起身,两人一同走到了警局的办公室里,其余的人,并不在。
顾烨走到窗户边,拿起靠窗的那个桌上的一本记录本。
他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停下。
赵宁认得,那是她的。
“顾教授,你怎么看?我觉得就算真的是他妈妈杀的,也应该还有一个主谋,因为让一个中年女人去不露痕迹的杀了三个孩子,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赵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水杯,猛灌了几口冷的,审讯真是个费口水的事情。
顾烨依旧看着她的记录本,头也不抬的答:“杀人的肯定只有一个,收尸的,却未必了。”
“我觉得这场预谋型杀人,还真是复杂,我甚至想过,会不会是母亲想给儿子替罪。”她耸肩表示自己的猜想。
“有这个可能性,关键,谁在撒谎?”
两人都是若有所思,有时候,聪明的犯罪嫌疑人,他懂得如何去掩藏,或者表达自己,还会如何将别人往另一个方向引导。
正寻思着呢,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的办公室座机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异常醒耳。
赵宁攀过半个身子去接听。
“你好,我是赵宁。”
“赵警官你好,我是法医室小陈,我们徐法医,让我通知下你们,那个叫金婉绣的女人,她的dna鉴定和我们之前在那三个孩子身上找到的,吻合上了。”
人在表现惊讶的时候,通常会睁大眼睛,这是众所周知的,是的,就如赵宁现在这样,电话听筒就放在耳边,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赵警官?赵警官?还在吗?”电话里头传来陈甜的声音。
赵宁慢慢被拉回到现实,她拿着听筒,轻轻答了一个字:“在。”
“我们徐法医问你们还需要继续调查吗?金婉绣在我们这。”
赵宁思考片刻答:“不需要,麻烦把鉴定报告和她一起带过来吧。”
挂上电话,赵宁看了一眼顾烨。
“鉴定对上了。”
“恩,从你的表情中就看出来了。”
“那里面那个怎么办?”
“放他走。”
————
现实果真如此残酷,谁都没想到,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会是杀害三个孩子的凶手,为此,金婉绣被暂时以拘留做处理。
特别行动小组的八个人,也急时召开了会议。
这一次,没有人是站在那幕布前,或者是白板前。
徐家:“你们相信吗?”
他看众人,一个个纷纷摇头表示不信。
是啊,谁会相信,那个口供犯罪过程,满是漏洞百出的女人,她得有如何厉害的犯罪天赋,才能将案件做到这般的完美无缺,滴水不露。
“也真是见了鬼了,我干警察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人不可貌相的犯罪嫌疑人。简直了。”感叹这话的依旧是徐家,他的脸上,写满: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
岂止是他一个人,恐怕在座的每一个人,现在心里都这样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就像个替罪的案子,对了,那个血样,是在哪里发现的。”
“原先是被认为打扫干净的犯罪现场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但是后来在尸体身上有找到一个,居然是在头发里,也就是说,在她给他们套上塑料袋前,那滴血,已经滴进了头发,真是好巧,在那最小的孩子头发里。”陈甜一边陈述,一边拍着胸脯表示心里的惊讶以及万幸。
可不是万幸呢,那么隐秘的地方也得亏他们了。
赵宁忽然想着去看顾烨,他沉默好久了,有点太过安静了。
她撞撞他的胳膊。
“哎,boss,怎么不发表意见?”
顾烨看她:“我在想后面的程序,将那女人递交法院,然后判刑,然后就完了?国内类似这样的案子我真没处理过,感觉是两个犯罪嫌疑人,但又只有一个人的痕迹。”
赵宁附和点头:“我之前倒是看过一些,也有碰到这样的吧,警局可能还会事后派人去跟踪调查,但不会太明显,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
顾烨若有所思:“恩,那先这样,稍晚我再做个犯罪心理报告,后续让人继续盯着这案子。”
事已至此,谁又能有办法,身为警察,最悲哀的就是弄错对象,或者逃掉了漏网之鱼。
经最后会议讨论,金婉绣不得不被直接提交法院,她的刑期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那种,死刑,无论是枪决或者是注射,至少,这都是她自己犯下的罪。
————
“犯罪心理学认为,受挫等于攻击,在社会活动中,如果某个个体受到了受到了挫折,常常会激发一些愤怒的情绪,由于认知的狭窄,他们找不到自我解脱的方式,从而这些情绪将会转化为攻击,也就是犯罪的开始。
本案中的金婉绣就是典型的化打击为攻击。这种人,心里相当偏激。”
顾烨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他的手中拿着笔,黑色的笔身,直指白板上写得字。
“犯罪心理。”这四个字格外明显。
在座的都是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一个个接受传统刑侦教育的警察,对于犯罪心理学,他们也仅仅是上警校时,老师那月把月才会提上几次的神奇学科。
“顾教授,那依你看,这个女人,算疯子吗?我指的是,她疯狂的杀害了三个无辜的孩童,能算进精神变态这一类吗?”夏海明从某方面来讲,真的是好学之人,这点着重表现在顾烨这块。
白板前的顾烨一只手撑着桌子边沿,一只手依然用手指着那白板上的四个黑字。
笃……笃……笃……笃
四声响,黑色的笔帽依次点过那四个字。
“虽然我不怎么认同弗洛伊德的某些观点,但是他的有句话是没错了,不要去了解女人,因为女人都是疯子。你们发现了吗,在金婉绣的口供中,她只是一直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属于应该的。这种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一个人犯罪的开端,无疑是因为某件很看不起眼的小事,像插花案的许如远,他们都是受到来自他人的打击和伤害,才会产生罪恶的念头,金婉绣她丈夫的死给她打击挺大,据后来资料了解,金婉绣一家本来是小康家庭,丈夫经营一家小公司,住在那栋小洋房里,许生是独子,热画画,成绩优秀,本来是打算去年结婚的,但是,他父亲出事了。父亲的公司受到别家的打压,最后客源崩溃,父亲跳楼,家产被变卖,准儿媳妇走了,母子两人从此只能靠安置房生活。
要说起来,犯罪嫌疑人作案无非两种,激情杀人和预谋杀人。再深入的,除了心理作祟那点事,根本毫无其他可言。
归根结底,还是心理病。”
不可置否,顾烨真的是一名优秀的讲师,赵宁虽然没听过他的课,但是就凭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有准备的人,很有心。
因为现在也算是正式的工作人员了,警局给顾烨安排了一个办公桌,就在赵宁对面。
靠窗的风水宝地。
下班的时候,赵宁难得有幸搭个顺风车,她依旧习惯的坐在后座,和顾烨闲聊。
“顾教授,你说这个案子的后续,有调查下去的必要吗?假如,我说假如,真的只是金婉绣一个人杀的呢?”
顾烨正悠闲的等着红绿灯,他答:“不可能,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能力也是有限的,试想下,如果是你,你能办到,把三个孩子全部杀掉,然后再花功夫掩饰,放进浴缸,照在金婉绣的角度想。”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做不到,真的挺难,我觉得这母子两都挺奇怪,母亲吧,一心想认罪,儿子吧,一心将罪指给母亲,特别是画稿那事,想起来我就气,感觉被耍了一样。”
前面的顾烨噗嗤一声笑,他道:“现在才知道?”
赵宁坐在后座丧气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车子就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小区门口,赵宁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转过头,看顾烨:“对了,之前那个受害者的父亲说,他接到过一封匿名信,上面让他找你,并且问,怎么你不给他写信了。最近忙,我都给忘了。你记得哈,我走了,拜拜。”
嘭的一声关门声,坐在驾驶座上的顾烨方才还闲适的神情,现在已经变得异常复杂。
越接近那个日子,他就越觉得……那个人快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