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似乎来了,因为我看到这个城市的绿色正越来越浓,而夜里一些动物的叫声也越发撩人心魄。有一种叫**的东西正慢慢苏醒、悄悄萌动。
我记不清这是我生命里的第几个春天,因为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开始于哪一年。我只知道我在这周而复始的季节更替中不断重复着做着一些事情,比如学习、比如考试。开学后,当我拿到那张我千辛万苦历经两次考验才通过的英语四级证书时,我并没有欣喜若狂,因为我又听到班主任说,你们要继续努力,争取通过六级!我不知道六级之后是不是又要考八级,八级以后又是什么。我只知道二十年来我重复地进出考场,重复地面对着白纸黑字的试卷。我不知道这样的重复有没有尽头,也许是没有的,因为我又听说医生每五年都会有一次职称考试。为了往上爬,为了生活得更好,我们不停地学,孜孜不倦。
我不知道那句至理名言“活到老,学到老”指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季岩,这个春天让我有郁闷的感觉。季岩的表情很淡然,他问我是不是因为霞。
我羡慕季岩,他活得很潇洒,因为他活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面。季岩由每天一次的演出减为两天一次,因为秋心的肚子正一天天膨胀起来。他给秋心请了一年的产假,自己也大部分时间守着秋心。也许是快要做爸爸的缘故,季岩愈发显得成熟。虽然离开学校不长的时间,但是他的那份稳重和对秋心细心周到的呵护是我们这群仍被称做孩子的人无可比拟的,尽管他的脸庞依然年轻英俊,尽管他在舞台上依然那么疯狂。
我想季岩是了解我的,甚至超过了我自己。也许我真的因为方月霞才会感到郁闷,感到天空是灰色的,阳光是刺眼的。虽然我表面上装做很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内心的爱恋却依然如火山一样灼热,随时可能会喷发。
生活应该是戏剧性的,期待的情节没有上演,意料之外的故事却突然窜上舞台,让人措手不及。当杜若吟打电话给我让我在剑虹桥等她她有话要对我说的时候,我几乎忘了她就是曾经追季岩追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生了。而当她站在桥上平静地看着桥下流光溢彩的湖水平静地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的时候,我差点没有摔到桥下去。
我看过《流星花园》男主角对女主角另类的表白方式,但是我没有见过现实中如此大胆的女孩。不得不承认,杜若吟在医学院一大群矜持羞涩的古典美女中是个另类,是个异数。
我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是在晚上,她不会看清楚我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想笑。我利用沉默的这段时间想,如果此刻站在我身边对我说同样话的女孩是方月霞,我会是怎样的表情和怎样的心情呢?想完之后,没想到我竟真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在桥边昏暗的路灯照射下,我隐约看到一张严肃的脸。
她继续说道,上次我不懂事,一时冲动,鲁莽地喜欢上了季岩,还做了傻事。可是这次不同,我是真心喜欢你,喜欢你的文章,喜欢你的诗。你知道吗?其实那天在医院里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心里的爱恋就开始了。而且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这次我不会在再做错事了。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同时我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又将再一次被伤害了。可是除了伤害她,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完之后我把眼睛投向远处,我不忍看她失望的样子。
啊!她惊讶地叫出声来,可是我从未见你和哪个女生在一起过呀!
是的,我并没有女朋友,但是我的心已经在别人身上了,你知道,爱情是不能分享的。我说。
她是谁?能告诉我吗?如果不尝试,怎么知道你的心不会转移到我身上呢?
她是谁不重要。我转过身看着她说,若吟,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但是不用尝试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心,我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她喜欢你吗?
我答非所问: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你……林枫,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做不是……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说,不,我会等她!
那我也会等你,林枫!我不相信我拗不过你!
若吟,不要这样好吗?你是一个女孩子,你不能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而等待的,那样不值得,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我说。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等吗?就不能勇敢地追求自己所爱吗?若吟突然提高了声音,但是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一时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漂亮而执着的女孩子为我哭泣。在那一刻我差点动摇了。
但是,为了她好,我只能继续伤害下去,我狠下心说,若吟,问题的关键是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说完我难过得闭上眼睛。
林枫,我不信!我不信!你好傻!你这个笨蛋!你会后悔的!若吟拼命想止住哭泣,但哭声却越来越大。我知道她骂得越凶,她的内心越痛苦。
我想帮她擦去眼泪,但是我不能,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可以让她产生任何希望的。我说,对不起……
没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打扰你了。杜若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让她恨我吧,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的话。我能体会到她的伤心和失落,接连两次遭受打击,就算她是多么前卫多么勇敢的女孩也会承受不住的。我只有祝福她,当她再次爱上别人时,也会得到别人的爱。
所谓爱情,到底究竟是什么?也许不单单是和幸福联系在一起的,还有伤痛、失落和泪水……
后来,杜若吟在打了我几次电话未接,发了几条信息未回之后,终于不再和我联系了。偶尔在路上见了面,我冲她微笑,她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高傲地、目空一切地从我身边走过。我想笑,她多少还是没有改掉她的小姐脾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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