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从碧波院出来,暮烟跟在她家主子身后,却见她一句话都不说,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在宋淮南离开这半个月里,她其实从未担心过他。
因为他总觉着,向宋淮南这样厉害的人,总是将任何事情都能够做好,用不着他担心。
那会儿,她们刚拜完堂,便被丫鬟搀扶着进洞房里坐着,没过多久,便有小厮进来给她说,宋淮南动身去了江南赈灾,让她不必在等了,她却因此松了口气。
如今宋淮南回来,她真的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毕竟六年的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宋淮南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爱着她。
所以,只有宋淮南平安无事,她宁愿晚一些回来,也没关系。
回到了琉璃院,贺橘枳便看了看账本来打发时间,心情倒还不错。
到了傍晚,便有丫鬟传来消息,说沈夫人病了。
贺橘枳便立刻收拾了一下自己着装,便匆匆去了沈氏住处。
这沈氏住在东院的翡翠轩,离贺橘枳的琉璃院挨得也近。
这会儿,翡翠轩的丫鬟和婆子都乱成一锅粥了。
贺橘枳去的时候,宋淮水正在床前照顾着自己的母亲。
一旁的苏嬷嬷看到了贺橘枳来,便赶忙朝她行了个礼,贺橘枳踱步过去,问道:“三妹,婆婆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淮水这才抬眸注意到贺橘枳,“嫂子,你来了,方才大夫已经来给母亲瞧过了,说她只是得了风寒,好好休养几日便可了。但我想大哥明日便回来,我怕他见着母亲这个样子,会很担心。”
是的,宋淮南的生母早在生她的时候,便难产去世了。
而沈氏是大爷的正妻,正好没有儿子,便将宋淮南接来自己的院子抚养长大,将其示如己出。
所以,而宋淮南对沈氏一向都是最贴心孝顺的。
贺橘枳便跟着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既然婆婆没事就好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先去别处休息一会儿,婆婆这里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那这就麻烦嫂嫂了。”
眼瞅着宋淮水离去,贺橘枳便坐在床前看着沈氏,待丫鬟将熬好的汤药端来,贺橘枳就接过药碗,将沈氏给搀扶了起来,亲自一口一口的将药喂到她的嘴里。
沈氏见贺橘枳对自己这般孝顺,心里着实感到欣慰,“橘枳啊,说实话,我以前是很喜欢你的,但当初南哥儿执意要娶你的时候,我是并不同意的你进我宋家门,毕竟当初你们宋家的人对待南哥儿,实在太过于狠心了,婆婆才会在你刚入门的时候,对你不好,婆婆在此向你道歉。”
沈氏以前对贺家这个姑娘其是极好的,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儿媳一般的对待,却没想到这日后对他儿子一心一意的贺姑娘居然会悔婚,另嫁他人。
贺橘枳将药碗放下,用手绢替她擦了擦嘴角,“婆婆我知道的,你从小将大人抚养长大,将其视为己出,自然是无法容忍她娶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女子为妻,我怎会怪你呢?”
沈氏握住贺橘枳的手,“橘枳,你也是我从此看着长大的姑娘,我瞧着你心里到现在都是有他的,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要退婚,另家嫁人呢?”
贺橘枳自己都觉得,嫁入将军府的那六年,是上苍对自己薄情寡意的惩罚。
但若是给她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她还是会选择退婚,即便让他怨恨自己是薄情寡义的人,也总比让他性命不保的好。
贺橘枳便搀扶着沈氏躺下,扯过被褥来给其盖上,“婆婆,有的事情,我的实在迫不得已的苦衷,并非三言两语便可解释的清楚的,如今您生了病,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日后我慢慢跟你说便是了。”
其实她哪里敢跟沈氏说,自己的嫁入将军府,其实是被迫的,若是她当时不答应双亲嫁过去,父母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这一晚,贺橘枳便留在翡翠轩,照顾了沈氏一夜。
次日,沈氏醒来,看着贺橘枳趴在床前,便唤醒了她回自己的卧房去休息,不用再这儿守着她,贺橘枳这才被她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