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这个声音的,其实就是杨素的亲信。
但要是他带领的是千牛卫的侍卫,说不定大家都信了,因为陛下是天子,一年到头出宫的机会非常少。
只有在重大祭祀活动的时候,才会出现,而在他周围都是金吾卫的人,至于千牛卫和低阶的官员,最多也就是知道今天陛下要参加活动。
甚至他们连陛下长的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只有凭着着陛下身上的龙袍来辨认。
所以如果脱掉龙袍的话,千牛卫上千上万的侍卫除掉头领,估计最多只有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能认出陛下。
也有可能上万人,就没有人认识他们保护的天子隋炀帝。
但是金吾卫不一样,哪怕他们也是侍卫,但是他们保护大兴宫,哪怕皇帝来的时候,都是远远的跪下。
不能抬头看陛下龙颜,但是相对于千牛卫,认识皇帝陛下的人毕竟多一点,至少这个比例能占到三四成。
当然,这一次行动的时候,杨素也提防这一点,把近身服侍隋炀帝的那些侍卫,都当反贼截杀了。
剩下的金吾卫侍从,能认识隋炀帝的不过十之一二不到,即便这样为了不出现纰漏,杨素还是把金吾卫的人调到了并不是特别繁华的,距离大兴宫最远的隆庆街。
那是因为,他觉得隋炀帝杨广要是落单后,最大的想法就是马上回宫,要去的第一站就是距离大兴宫最近的钟鼓楼大街。
那个时候,只要那些太监宫女和侍卫齐齐像隋炀帝磕头,口称呼万岁,那么杨素这个时候在有什么动作。
就只能是谋反,没有丝毫的退路,他手下的人也都跟着他干诛九族的大罪。
这种情况下,扬素没有任何退路了,成功了他就是王,失败了他就是谋逆大罪,连杨氏一族都会受到诛杀。
而到时候他的手下那些摇摆之人,要是知道他干的是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愿意誓死相随?
加上杨公已经位列三公,手握兵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位置让杨素异常小心,不敢真的彻底谋反,只敢到了现在都弄一块遮羞布,这样即便失败了,他还有回旋余地。
所以杨素赌的就是,第一,隋炀帝遇刺身亡,这是最好的,如果出现纰漏,那就悄悄的再把人杀了,还是嫁祸给反贼。
可惜隋炀帝手下是没有人,是被架空了,但他还是皇帝,还是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来蛊惑人心。
他可是天子!
“放肆,陛下在此,你们还不来见礼……”
张毅手持长剑抢先站了出来,他身上明显的金吾卫侍卫服侍,加上他身后那么多侍从一起跟着。
让此时的他气势如虹,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这张毅也是有大才之人,此时一声怒吼,让那些要抓李山的声音,一下子懵逼了。
陛下,陛下出宫了?
是追捕李山吗?
难道李山偷盗的是玉玺,陛下居然亲自追捕,可是好像也说不通,反正这些人就很懵,一懵逼就齐齐的看着自己的头领。
那头领头上也在冒汗,因为是杨素的亲信,其实他心底知道,这一次全城搜捕,不是抓什么李山。
而是真正要抓捕隋炀帝杨广。
可此时他带来的人虽然有几百上千人,但是为什么还有几百名金吾卫侍卫,都围在杨广的身边,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已经认出隋炀帝身份?
还有这个张毅,穿着一个小队长的服侍,说的话口气不小,简直把他这个中郎将都给踩下去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圈,因为眼下的形势,已经在逼他选择站队。
哪怕原本知道杨素的打算,但是临到头,真的由他喊出弑君的话来,那也是让他犹豫不决,战战兢兢的。
“大胆,你们连陛下都敢假冒?”
害怕犹豫都不行,那中郎将还是喊出一声质疑,是呀,在这洛阳城里,陛下是住在大兴宫中高高在上。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中郎将这话一喊出来,不少金吾卫将士也有些疑惑不绝,纷纷像隋炀帝他看过去,这个真的是皇帝陛下吗?
皇帝可是天子,天子穿着可是龙袍?
此时的隋炀帝只是便装,不过看着威严挺甚,只是,不知道真假?
“你是刘忠吗?你们刘氏祖上可是追随过先皇打江山忠臣,天下太平后,你们刘氏一族就留在了洛阳城,要不是先太子的事情牵连,你现在别说中郎将,恐怕连这金吾卫大统领的位置都能坐了……”
杨广看着这中郎将,想起自己记忆中的那些情况,他醒来后曾经翻看过一些奏折,其实这刘忠的先人曾被封为护国将军,一等公。
但是因为忠心先太子,在隋炀帝即位后大肆清洗,刘氏一族族长都被诛杀,一等公和恩封都被收回了。
功勋之家的刘家差点被灭门,这也是这几年,刘忠凭着一身好武艺,加上杨素的保举,这才坐到金吾卫中郎将位置。
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这些对于杨广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当初刘氏一案正是他下的旨意。
只是后来求情的人多了,这刘氏一门人才没有被发配,而是留在洛阳城。
“你,你……”
刘忠满头大汗,此时他自然是知道,眼前的就是隋炀帝杨广,也是那个曾经下令割掉刘家公爵之人。
他的伯父和堂哥当年都被捉拿下狱,最后也惨死狱中,而他们则是被亲朋故交保下来,这才留下性命,可以东山再起。
隋炀帝不提这茬还好,说到这里刘忠就满心怒火,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了隋炀帝,替刘家人报仇。
“刘忠,其实刘大人只是下狱审问,谁知道当时杨素在管理大理寺,在我得知刘大人病逝后,并没有迁怒剩下的刘家人,因为我还惦记着,刘家人是忠良之后……”
杨广已经走到了刘忠的面前,以一种悲伤怜悯的眼神看着刘忠,而周围那些侍卫都一动不动的,耳朵却都竖起来了。
以为哪怕刘忠觉得在冤枉,再难受,但是他们对话,却说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