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前后成船型,中间窄而两头宽,有一山曰狼山,英宗御驾就在这狼山之上,一路禁军出没守卫森严。
英国公一行人急匆匆朝着狼山而上,一路上禁军频频朝这一行人行礼并不敢阻拦。
等张辅到了御帐前,王振早已得了通报立在那里等候着,王振见这一行人朝着御帐而来,便几步向前微微朝张辅行礼道:“国公,深夜来此何事?”
“王公公,老夫来见陛下有军机要事!”张辅与身后一干匆匆朝王振行礼。
单腾在人群中看去,那王振一身黑色袖领大红长袍,圆脸小眼细眉薄唇,略显劳累的脸庞上留着几缕长长的胡须,鬓角有些斑白。若不是事先知道王振是太监,单腾倒觉得王振像是一个书生气很浓的士人,脸上也看不出奸诈的味道,反倒是一脸的和睦之气,给人忧国忧民的感觉。
王振身边则是一个白面的太监,这太监也是一身红袍,面部颧骨很高,大眼浓眉厚唇,气质显然与王振相反,是一种阴鹜的气质,让人很不舒服。
“国公,陛下刚刚睡下,近些日子陛下一直劳累,歇息不好……”王振朝着张辅说道,说话间嗓子竟有些沙哑,眼睛中隐隐有些泪光。
“这…”张辅看到王振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先生,叫国公进来吧!”单腾听到御帐中传出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圆润,听起来很舒服,应该就是朱祁镇了。
“是”王振朝御帐朝国公招招手示意进去。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进了御帐还来不及四处打量,单腾急忙跟着一群人跪倒在地。
“先生,快扶起国公!”那坐上的人用不大的语气朝王振道:“诸位都起来吧!”
单腾这才微微打量起面前的朱祁镇,朱祁镇约莫二十来岁,坐在红色软塌上,身穿红色的四团龙袍,头戴轻纱黑色翼扇冠,肩上搭着黄色盘领衣,交领右衽上衣下裳,绣十二章纹。朱祁镇面色间显露出疲惫之色,但脸上依旧打着微笑朝张辅道:“国公深夜来访,有何事启奏?”
“陛下,三日前怀来被瓦拉部攻陷,大军进退两难,被围困于土木堡,到今夜已经绝水两日。眼下军心浮动,还请陛下早做准备!”张辅沉声朝朱祁镇启奏。
“什么!”单腾低声嘀咕着:“怀来已被攻陷?”这和史书上写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怀来被瓦拉军队攻陷,那么明军根本无法退到怀来,居庸关就更别说了!只是单腾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朱祁镇的御帐中静悄悄,他的嘀咕声显得异常明显。
朱祁镇右手正揉捏着太阳穴显得十分头疼,听到营帐中的嘀咕声,便抬起头朝着单腾望去。一边的宦官见状张口便对着单腾道:“大胆!还不跪下请罪!”
“臣有罪!”单腾只得再次跪倒在地,这时他可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国公这是何人?”朱祁镇看着单腾张口朝一旁的张辅询问道。
“回禀陛下,这是锦衣卫代千户单腾,在鹞儿岭一役勉强逃生。”张辅道。
“噢?!”朱祁镇脸上忽然有些痛苦之色。王振连忙走到朱祁镇身后要替朱祁镇揉按着两额。
“先生,朕不碍事。”朱祁镇轻轻拂开王振的手对地上跪着的单腾道:“你且与朕讲讲那日详情。”
“臣,与先锋营于前开路,到了鹞儿岭,瓦拉伏兵齐出一时箭如雨下,前后都被截断退路,臣拼死杀出重围这才幸免于难……”单腾将一路情形详细说给朱祁镇听,想了想又决定将史料上薛绶的记载加进去:“永顺伯刀断箭尽,仍用空弓杀敌,却被鞑子解肢。”
“嘶……”御帐中传来一阵吸气声,就这几个词已经足够描述当时的惨状了,众人都被单腾描述的惨状震惊的目瞪口呆。
朱祁镇狠狠压着牙,两片嘴唇用力按在一起,将两侧的脸颊挤的变形,半响才深深叹口气道:“如此忠勇之士,难得!难得!“
朱祁镇转头在身后王振悄悄道:“这单腾为何在这里?”
王振看单腾一眼对朱祁道:“单代千户今夜在营中唱了一曲,引的军心浮动哭声震天,这才命人将他拿下,却不料国公也来了。”
“哦?”朱祁镇再次转过头对着单腾一脸和煦道:“单腾,将你今夜唱的那一曲再给朕唱一曲。”
单腾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只得张开唱起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照在边关,照在家乡……”
一曲结束帐内众人无不心情沉重,朱祁镇再叹一口气道:“你这曲子是何处的?”
“臣私下里自编的”单腾不露痕迹的对朱祁镇道。
“国公,手下人才济济啊!”朱祁镇转头满含笑意的看这张辅。
“这都是陛下……”张辅正要奉承朱祁镇却被朱祁镇挥手打断。
“国公,深夜有何事?”朱祁镇再次开口问道。
“臣想了半夜,想推荐单腾做侍卫前往议和!”事到如今,张辅只得这般说。
那王振站在朱祁镇右手下方看单腾,忽然王振眼中闪出一道精光,随即王振朝着朱祁镇道:“皇上,明日使臣要到鞑子大营议和,这单代千户有勇有谋,不如就叫他担任这一职吧。“
朱祁镇看王振一眼,他如何不知道这王振是怎样想的?只是他也不愿去计较太多于是就道:“那就照先生说的办!“
王振转过头笑眯眯道:“大胆单腾还不领旨谢恩!“
单腾只得再次下拜,口里大喊道:“臣单腾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王振朝众人一一行礼,转头向朱祁镇的离开的方向追去。
单腾看着王振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这眼神正好被张辅看到,张辅以为单腾在乘机刺杀王振,于是在心中赞叹道:“单汝算果然是忠义之士啊!“
出了营帐张辅一脸深意的看单腾一眼,转身带着众人离开……
单腾缓步跟在一行人后,使者这差事看起来倒是风光,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鞑子兵锋正锐,是福是祸也就不好说了。
此时夜风正紧,单腾身上衣襟早已被挂破,风吹屁股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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