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厉害你嘞,咋啦!保文,我早就看透你嘞,你惦记咱们村的款子不是一天两天嘞。这钱要是搁你手上,恐怕早没影儿嘞。”
董兰香自打进了村委,就和桑保文不对付。她看不惯桑保文装腔作势那样子。
扬言自己学历高,行事作风却很社会,让人看不见他身上有一点书生气息——就这,桑保文还总觉得自己见过世面。
“你一个妇女主任,跟我叫嚣啥。天天盯着我,防我跟防贼一样,我是拿你家的东西嘞?搞得我欠你一样。”桑保文气得鼻孔贲张,“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你懂不懂。你不给人家点好处,人家会把东西便宜给你?”
“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行为是贿赂!”桑海斌掷地有声,“咱不能助长这些歪风邪气!保文,我发现先前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今儿我搁这儿再跟你说一遍,不要把你从桑才山学来的那一套套用我这儿!”
“我也看穿嘞,你们一个个就是针对我。行,那你们自己玩吧,我不奉陪嘞。”愤恨之下,桑保文一脚踹开板凳,蛮不甘心的离去。
没有他在场,村委这次临时召开的会议反而能顺利的继续开下去。
余笙自备纸笔负责记录这次的会议内容。
“建广播站的事,大家有啥想法,都说说。”桑海斌鼓励在场的村委干部积极发言。
“哎!”董兰香突然有了主意,“那回我进城路过咱们县城的消防站,赶上他们搞演习。我听那院里的广播喇叭呜呜呜的。要不咱们去消防站问问他们的广播设备打哪儿进的。有消防站给咱做担保,咱们应该能进到便宜的广播设备。”
“那你去消防站麻烦人家,不能空着手吧。”大宇虽然不喜欢桑保文的为人做派,但不得不承认桑保文这样的人到了社会上反而更能吃得开。“求人送礼,现在社会就这样。你空着手去找人家,指望人家能给你办成啥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也不错。”
董兰香不悦道:“大宇,你就别为保文开脱嘞。”
“我没有为谁开脱。”大宇强调,“现实就是这样。咱看不惯这些歪风邪气,谁有敢说自己是老好人?不给你好处,让你给人家办事,你愿意啊?”
“说远嘞。”桑海斌皱眉把话题扭转回来,“想想办法咋把广播设备的价压下来。”
梅霜说:“新的贵,咱买二手的呀。”
“这倒是个办法。”桑海斌认真道,“我也不是没想过,二手的便宜是便宜,就是问题多。设备要是坏嘞,修不好,放那儿就是一堆破烂。我想着买新的有保障,设备出了啥问题,还能找厂子修。”
桑海斌更偏向于购入全新的广播设备。
余笙记录到这儿,看向桑海斌,“海斌哥,你就问了一家设备厂是吧?”
桑海斌:“我就找到一家。”
余笙一边记录一边说:“咱们村建广播站这个事也不用太捉急。货比三家。咱们最好去其他有卖广播设备的地方了解一下情况。”
桑海斌点头,“那我得出城去找。”
“不用那么麻烦。”余笙说,“一般像这种做高端设备的厂子都会想办法给自己打广告。梅霜,你留意一下报纸上的相关信息。”
宋志伟就有看报纸的习惯。他屋里就有一大摞报纸。
余笙去他屋里把报纸抱来。
大家从报纸上筛选信息。
在场的哪个的文化水平都比桑海斌高,可就属半个文盲的桑海斌看报纸的时候最认真最仔细,生怕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他都这么努力了,其他人更没理由偷懒了。
“真有,真有!”董兰香首先找到一则相关的广告信息,立时激动不已。她连忙拿给桑海斌看,“上头地址电话都清清楚楚的。咱打电话过去问问吧!”
桑海斌沉着道:“不捉急。下面的报纸上估计还有。咱都挑出来。”
余笙也找到一条相关的广告。
她有些自责,“我要是早想到,海斌哥前段时间就不用那么辛苦嘞。”
“就是。你咋早没想到嘞。”话是这么说,桑海斌却没有一点儿埋怨的意思。看大家埋头认真筛查的样子,他打心眼儿里高兴。
大家都没有抱怨,他有啥资格抱怨。
余笙:“今儿平带俩小孩儿去丽丽那儿嘞。我才想到之前我和丽丽用一样的办法给塑料袋厂打过广告。”
“这报纸上的小广告还挺多的。都快给我看花眼嘞。”大宇是个大老粗,没看一会儿就失去耐性了。不过他还是找到一条相关的广告。结果他一看,跟之前董兰香找的广告是一模一样的。“这报纸不一样,广告是一样的。”
“这家厂子的广告出现的频率还挺高的,可以打电话咨询一下。”余笙搁本子上记下广告商的电话号码。
桑海斌照着号码打过去,简单的咨询了一下就有了结果。
他放下电话,跟其他人说:“这个厂子里的设备全套的要一千二。”
董兰香和大宇都很惊讶。
“便宜这么多啊!”
梅霜说:“一千二,也不算便宜吧。”
余笙确认了一下广告上的地址,“这厂子搁绥县,有点远啊。”
“远不怕。”桑海斌心情格外美好,“只要他们东西好卖的价钱合适,我去把东西拉回来。”
梅霜把筛出来的另外几家广告商的联系方式汇总给他。
桑海斌挨个儿打电话咨询了一圈。
余笙和梅霜统计了一下,发现还是绥县的那个厂子的广告出现的频率最高。
“外省的就不考虑了。运输成本太高了。”余笙利用排除法留下了三家的广告。
三家都是本市的,其中一个是绥县的,一个是临县的,最后一个就是当地的。
梅霜道出心中担忧,“这个绥县的广告打得这么频繁,不会有问题吧。”
“有没有问题,去看看不就知道啦。”桑海斌一听当地的那个设备厂就是他之前走访过的那家,立时就把它排除掉了。“这家咱也不考虑嘞。这厂子开价那么高,就不是个实诚人。”
他可不想跟这样的人谈生意,倒宁愿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