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风俗还没有明清之时的男女那般地大防,所以一屋子的妇人们倒是都没有回避,只是江东王妃笑意盎然地起身迎了出去,边往外走边爽朗笑道:“这么快?王爷不是说去郊外的山林猎狐去了?怎么走到尚书府了?”她笑得太过灿烂,让柳兰芷诧异,以为她迎的不是江东王爷,而是救命天神一般。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帘子掀起,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进来,他大约三十岁的年纪,样貌猛一看去,那模样竟然和乔五有四五分相似,也是细细高高的模样,只是一副病容,这个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会去在大冬天地去郊外山林打猎?!他头戴着象征王爷身份的紫玉冠,这就是江东王爷了?
汪氏满眼的责怪,悄声提醒她:“那个面白的人就是江东王,刚才问你呢,你却不做声!“
江东王如芒刺背,连忙错开身,干笑道:“果然是刘尚书的胞妹,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他话虽是说给江东王爷的,脸却对着那个戴斗笠的侍卫。柳兰芷觉得诡异极了。
刘玉树也对汪氏和柳兰芷笑道:“我们是主人,更要盛情待客了,夫人和妹妹也帮我一点吧,免得得罪了王爷殿下,他可是带了王妃和侧妃助阵,我就只能带着夫人和妹妹去压阵了!”
刘玉树一脸的惶急,看着江东王无奈地摊摊手。
此时在老夫人身边的老太妃也笑着劝道:“看把你护的,舍不得女儿离开身边半步,她自个儿的亲哥哥还能使唤她?丫鬟婆子一大堆的,不过是隔壁罢了,你不放心一会儿把女儿再唤回来不就成了?”
刘玉树紧张得额头沁出汗来,不由自主看向那个侍卫,很明显,老夫人提到朔儿时,他似乎竖起了耳朵用心地听着,脸上却带了微微的笑意。刘玉树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秦罗敷瞥瞥最前头的王爷和那侍卫,紧紧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哭出了声:“王爷,妾身冷,可否回去披上披风?”
汪氏轻轻一捻她的手,对着前面的王妃一努嘴,柳兰芷就发现江东王妃不知埋着头在做什么,那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柳兰芷微微惊愕,立马明白了她所指,那是多少年前的恩怨了,她差不多都忘记了,是了,秦罗敷一直在觊觎她那时候的相公焦仲卿,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她都不在乎了,不再爱那个薄情的男子,所以当初的那些个纠葛都如过眼烟云了,她不记恨,因为不爱了!她摇头失笑,看着那绵密的细雪飘飘洒洒起来。江南的细雪不是冀州的大雪,也不是漠北的那“大如席”的暴雪了,漠北哪儿的雪大吗?很久没有乔五的消息了,自从来到余杭,原来与乔五联系的那些渠道都断了,这是哥哥的地盘,乔五的那些人是不是还没钻进来?她又开始担心起来,担心漠北的乔五,担心送出去的妖妖娆娆,担心……
向前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胡思乱想间竟然离得汪氏和江东王妃远了许多。
那个侍卫一声也不出,只是离得她很近,隔着那硕大的斗笠,柳兰芷觉得他很是古怪,心里有些害怕,这个人的斗笠压得很低,柳兰芷看不见他的面容,料想他估计颜面有伤之类的,初时没有多想,可是在这里却觉得很不自在,她快步向前走去。
不料这个侍卫这次没松开扶她手,她蹙眉,不由冷下脸,斥道:“松手!”
耳边听到有压抑的叹息声。很熟悉,她心里抖索了一下,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