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年的最后一天,WIG广场上灯光璀璨。
李莹,砚宁,赵琳并排坐在长椅上。广场的跨年夜让人兴奋,从晚上八点钟就开始的跨年晚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好多的情侣在人流中穿梭。舞台上的劲歌热舞,不时调动着广场上的气氛。
“砚宁,圣诞节你就没出来,今天怎么还跟丢了魂似的?想谁呢?”伴着周围的音乐声,李莹聒噪的声音贴着砚宁的耳边响起。
“砚宁是担心他爸爸的身体,叔叔怎么样了?”赵琳挤开三句话不离本行的李莹,坐到了砚宁的身边,怪她不懂得体谅病人家属的心情。
“已经无大碍了。”砚宁耸耸肩,看向远处的灯火。
“添哥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怎样报答他?”李莹缠住她问。
“我已经请他吃饭了。”
“这样就完了?你也太那个啦,我要是添哥就只会提出一个要求!”
“行了,什么年代,还兴以身相许?”赵琳见砚宁不答,知她会意。
“要是我早就疯了,不说添哥有多帅,单就他对你的那份感情,我这一外人都有感觉,你看不出啊?”李莹抚着胸口,那感觉似乎由内而外产生了反应,只是无论她如何暗示,在夏呆呆的身上都找不到共鸣。
“是啊,砚宁。我也觉得添哥人特爽快,有社么说什么,从来都不藏着掖着的。虽然偶尔嘴巴贫点,但对朋友绝对交心。”赵琳也学李莹煽风点火的方式,为某人继续灌输思想:“你就不能考虑考虑?”
“别那么理想化好不好!”李莹又说:
“我说了你别不信,或许你觉得他花心,不过都是认识你之前的事儿了。你总是盯着他的那点短处瞎使劲,谁没有缺点,你就不能看看他的好吗?而且,我看你们打情骂俏的时候挺有默契的,何不考虑更上一层楼?”
“我们哪有打情骂俏,我们只能算是冤家对头!”架不住两位闺蜜左右开弓的轮番游说,砚宁为自己争辩。
“打是亲骂是爱,不是冤家不碰头!果然是一对!”李莹大笑不止。
一对?怎么会像他们这样?砚宁笑笑,看着远处被灯光照亮的天际。
每一个女孩子都曾做过公主的梦,梦中的王子都是自己量身定做的。好与不好不知道,只是凭着感觉走。当梦醒的时候,有的女孩成了现实中的公主,她是幸福的,她的爱情是完美的;还有的女孩,一觉醒来梦想皆碎,就像她这样,王子是别人的,自己是自由落体屁股开花的——
李莹的帅哥男友在招呼她,而赵琳身边也有人陪,她只有自己……
还有几分钟就到了新的一年,她要打点好精神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噪音有些混乱,她的手机响了很久才听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人的名字。
——他比林骁更了解你!砚宁想起爸爸说的话。
“睡了吗?”电话接通后,她习惯性的等慕添先开口,“怎么这么乱?”
“我在外面呢。”砚宁的声音混迹在广场的气氛中,难以分辨。
“唔?外面?肯定是在WIG广场上,嗯,我能看到你了!”
“你也在这里?”砚宁好奇地向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哈哈,不止能看到你,还能看到即将开始的零点亮灯仪式的灯塔。”慕添爽朗的笑声清晰透彻,穿透苍穹。
“灯塔?”砚宁抬首间,看了一眼巨型的灯柱不时闪着荧光,倒计时的灯塔在等待着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绽放异彩。
“是啊,如果你喜欢,我去给你点灯。”
“……”
“等着我好吗?”
“……”
——10.9.8.7.6.5.4.3.2.1……
新年倒计时的电子灯箱在不停地闪动着。银白色灯塔的顶端是红色的数字闪烁,从十到一,最后是七彩霓虹的灯光闪耀,行人们在开心的庆祝,情侣们在忘情的接吻……
广场上拥挤的人群,交织成了晃动的屏障,慕添置身其中,寻找那抹身影的急切心情被阻挡在茫茫人海中。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都不是她,他缓缓移步,继续寻找。
他穿越了这片欢声笑语,向灯塔靠近,终于找到了她——
砚宁双手交叉握着在胸口,默数到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砚宁——”
是他,真的是他!她一时愣怔,没有反应。
一只有力的手果断的按住她的肩膀,她被迫转身。
在他幽深的瞳仁里,她看到七彩霓虹的闪耀光芒;而他眼里的世界,只有七彩霓虹光下的她。
“新年快乐!”相对站立的两个人,隔开了拥挤的人群,他的脸上闪着醉人的光,眼睛也透着明亮,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在许愿吗?许的什么愿望?我来给你实现!”
“没有,只是在数数呢!”她冲他淡淡地一笑。
“是吗?可是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帮我实现。”他侧头看着她,眼底如一片深海,充满期待:“帮我实现愿望好吗?”
“愿望?”砚宁低声喃喃,不知所言。
“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远眺星空。
阿芩说的很对,他现在太容易醉了,这一刻他更是醉的如梦似幻。
在记忆开始的地方,他找回了被流放已久的感情。
烟花绚烂,照亮天空,灭了又亮。夜空下的这个男人,近在身边,他嘴角弯弯,笑容淡然。
在这个喧嚣的晚上,他是这样安静又真实。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心中有股暖流在缓缓流淌。第一次,她感觉不到彼此之间的距离。
***
孤儿院的门口,砚宁看到开心地向自己招手的小云。孩子的心里就不该有阴云,笑容这样无邪,才是属于童年的标记。
“姐姐,我想你了,你想我吗?”小云笑着问。
“我当然也想你咯!”砚宁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云又长高了。”她还在被窝里犯懒的时候,就被小云打来的电话给叫醒了。
“姐姐跟我来。”小云说着牵着砚宁的手往院子里走。
砚宁只好跟着她,却看到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路虎,心中恍然。小云看到慕添就跑到他的身边娇笑:“姐姐说,我也想你!”
砚宁听了这话脸蓦地红了,哄孩子的话而已——她可不没有想他!原来把她骗来又是他的主意,她极度唾弃地斜睨着他。
“想不想吃生日蛋糕,让她给你们做?”慕添笑眯眯地问小云。
“好啊,姐姐真会做吗?”
“那当然!厉害的很呢!”慕添走到砚宁身边:“瞧,工具都给你带来了。”
“你去婷姐那里借的?”砚宁看到他从后备箱里搬出了裱花用的材料和工具:“裱花台都被你拿来了。”
“怎么样,装备还算齐全吧!”慕添笑道:“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蛋糕胚底是现成的,只需要完成鲜奶涂抹的工序,孩子们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旋转的裱花台,很快一个蛋糕就被砚宁涂抹上一层均匀的鲜奶,然后是裱花。巧克力色的鲜奶,各色的果酱装扮后,一个精致的蛋糕就完成了。
灵巧的手指下,一个个被鲜奶包装过的蛋糕被放在了桌子上。慕添安静的欣赏着烘焙师的杰作,炉火纯青的手艺让他赏心悦目。
孩子们的好奇心开始无限制的自由发挥,各色的果酱被他们信手涂鸦。
慕添拿起绿色的猕猴桃果酱,歪歪扭扭地挤出一个‘添’字和‘宁’字,然后用红色的草莓酱在中间写了:love。
绿色晶莹,淡若茉莉,她的气息就是这样;红色夺目,烈如骄阳,像他一般热情……
“送给你!”慕添把砚宁拉到身边,口中低喃:“要这样读,宁love添!”他牵着她的手顺着蛋糕边缘反方向指去。
“想得美!”砚宁这样想着,就脱口而出。
“真是,想的美!”慕添大笑:“当然是添love宁!”他的感情从来都不吝惜表达,此时却让她难掩触动,手被他攥在掌中放在胸口:
“我说过不会让你不快乐!可是我没有做到,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快乐!”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额角,将她凌乱的碎发捋到耳后:“多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真好看!不如让我留在你身边补偿你吧!”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他炯然深邃的眼睛,深得让人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深得让她看了一眼就想慌乱的逃开。
有些事就是这样,痛虽已去痕还在,她不可能忘记。
而有些人亦是如此,如果不是情太真,也不会伤太深!他对她的那份执着,不就是那密不透风的墙,画地为牢般地把她困在了他的世界里!
“丫头,爱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如果是这样,就让我一个人辛苦好吗?”他拥她入怀,炽热的气息停在她耳畔,加速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累?真的有一点。”她的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他的怀抱很暖,竟然有些留恋,她没有躲开,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的感觉很安稳。闭上眼睛,她轻轻地就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曾改变的坚持——原来他始终都在!
累!这个理由不动听!但他不在乎,任何理由他都愿意接受。
在她累的时候,把她肩膀上的担子扛过来,让她不再辛苦,他能做到的仅此而已。他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至少她累的时候会需要他!至少她给了他这个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他相信他能做到的,不仅仅是留住她现在的人,更能留住她永远的心!
于爱中行走,付出从来不讲究公平,只问不悔!
他只想对她说:丫头,我们的昨天我无能为力,我们的将来我一定尽心尽力!丫头相信我!
划过她的耳垂的,是他剔净了没有胡茬的光滑下颚,抵在她的额际反复的蹭来蹭去,她能感受到他带来的最真实最温暖的存在。
有那样一份爱,似有若无的来,却是义无反顾的去,注定不是永远,就只能化作曾经——林骁,成了她永远的曾经!
有那样一个阴差阳错,重重地伤了她,也狠狠地罚了他。注定了彼此的牵绊,谁都丢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