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却不得不长期扮成女人,这其中的苦衷之深恐怕是常人无法猜测和想象的。∈♀說而背负秘密,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沉重,这样的感觉,她多少能体会到一些。
想到此,辛韵深有同感地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既不方便,那就不用,不过……”
她适时地给自己争取权益:“我能向你提一个请求吗?”
严颖望着她,眸光若冬夜里的星子一样明亮却又莫测:“哦?你看?”
“我知道,从某种方面来,我现在可以算是一味暂时的解药,最好是随时都能听候传唤以备不时之需。”辛韵仔细地斟酌着措辞,毕竟这关系到她自己之后一长段时间的生活。
眼前这个男人此刻虽然表现的温和,可从他竟敢埋伏算计康朝皇子一事上便可看出他自己也并非常人,自己的义兄也必定是多少有些来头的,却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听从他的差遣,眼前之人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想象。所以,和这样的人讲条件,成功地可能性或许很低,但她也必须要为自己努力,所以便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头面对他。
“可是,你也知道,我毕竟不是真的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渴望自由呼吸的人,所以,我想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一只可以日日夜夜都关在笼中的鸟,不要让我天天都只能呆在那座院子里,偶尔也让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放心。我不是个乱话的人,你要是不相信,到时候也可以派人跟着我的。”
“才刚到大同**一日,你便已经觉得自己是笼中之鸟了么?”严颖笑了笑,目光瞟向窗外的天空,语调悠悠,却似是含了一丝讥讽,“你若是曾经真正地日复一日地只能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生活,一举一动都不得自由,就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鸟笼。”
“我在这里虽然只待了一天。可是在我离开大兴城之前。我也曾在一个狭的空间里待了十三年。”辛韵知道拿身子的前主的经历来为自己争取自由似乎有……但是为了自由,有些策略还是必须采用的,“我那十三年是怎么过的,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
严颖转回头。失笑了一下:“也是。我都差忘了你的另一个身份了。算起来,你为了自由和活着,确实也付出了许多。对于你这样的年纪而言,也是难得了。”
“那你可以答应我吗?”辛韵望住了他,目光里没有楚楚可怜的期待,却有着不可屈服的倔强。
“我若是不答应呢?你也了,你对我而言,最好是随时都能听候传唤以备不时之需。”
“你若真不答应,我也没办法。”辛韵沉着地回道,“我知道我很弱,也知道我哥哥都不得不听你的,可是你若强行把我关在院子里,那我所做的任何一切都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心不甘情不愿么?”严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想想到时候毒性发作,眼前这个女孩只会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像刷什么一般地刷着自己的头脸时,不由顿感不寒而栗,“呵呵……你倒是真的赌对了,我还真不愿意你心不甘情不愿地帮我。”
“那么……”辛韵了两个字,等他接下去。
“在确保我不会毒发之时,你可以偶尔出去转转,”严颖沉吟了一下,道,“不过,这其中的分寸你必须注意,不可做任何显眼的事情,这大同城的水有时候是经不起任何搅动的。”
“我一个外来人,没事搅和这大同城的水做什么?”得到他的承诺,辛韵不由大喜地笑开了颜,顿时有心情开起玩笑来了,“如今康国和燕国应该也算是还在敌对当中吧,我好歹也曾是威国府的庶女呢?难能不要自己的命,到处惹事啊?”
“起你这个威国府的庶女身份,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名不其实啊!”见她转瞬间就变得笑颜如花,灵动无比,严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由也稍微地开了一玩笑,“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温雅贤淑什么的,你身上似乎都找不到吧?”
提到这些古代有身份一的姐似乎就都必备的技能,辛韵不由地有些羞恼:“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什么都不懂,是我自己想要的吗?要是从就培养我,不定我早就甩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一条街了。”
“甩一条街……这个形容词倒是有意思。”严颖心情更为疏朗,“你若是对琴棋书画感兴趣,现在再学也不晚啊,给你请位女师便是?”
辛韵却是立时有些警戒:“请老师?是不是学不会就得挨板子?还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不管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反抗不然就是大不敬忤逆不忠不义的那种?”
想到这封建社会最为可怕之一的制度,辛韵顿时一口气了一段整溜的。
饶是严颖这般智慧的,也是听的愣了愣,才陡然发出了一连串的朗笑,而且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你你……你的脑袋是怎么转弯的呀,怎么一就把老师想的如此恐怖不堪?”
辛韵有些悻悻然:“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么?再了,我也没打算靠着那些个什么琴棋书画的挣饭吃,不过就是给自己陶冶一下情操打发一下时间而已,何必要经受那等非人的折磨呀!”
“白了,你其实就是没耐心没恒心,”严颖笑着摇了摇头,“也罢,你不过是个女孩儿,反正也无需你去考什么秀才状元。那些什么大道理的,我就不跟你讲了,你也不用害怕,不过个寻常的女师而已,算不得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你有兴趣学时便学,不爱学时也无需强求,只不过皮毛多少还是要懂一些,省的将来走出去。连个大家闺秀的花架子都装不出来。”
“我就是我。要装个大家闺秀的花架子干什么?”辛韵嗤之以鼻地道,心中却忽然想起严颖扮成女子时那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却是确确实实连她这个女人都是会羡慕的,不由地闭上了嘴。
真的。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她也曾经挺羡慕里头那些多才多艺的女子的。只是爷爷养育她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她才从来没想过要去报那些培训班,如今若是有这等机会,学一倒也是好的。也算是圆了幼时的梦。
不过,虽然有些心动,但看着严颖但笑不语的样子,又不由地有些羞恼。
“反正你要给我请女师的话请就请了,只要能让我感兴趣的玩的开心的,白学不白学。”
这个丫头,似乎自己都没发现这会子在他面前的态度已不知不觉间自如了许多,不过,他还真喜欢她能在他的面前这样展露真性情,不像从前,总是带着一丝提防。
严颖轻咳了一声,掩饰下眼底的那丝情绪:“那你最想学什么?”
“笛子,还有古筝吧。”辛韵想也不想地道,这两样都曾是她前世最希望学的。
“其他的没兴趣?”
“贪多嚼不烂,我又不是天才,学自己喜欢的就好了。”辛韵摇摇头,忽然想起来补充道,“对了,我还想学武。”
“学武?”
“是啊,我知道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太适合学武,而且我恐怕也不太能吃苦,所以也没指望变成你们一样的高手,但是最起码也能强身健体啊,如果还能对付几个瘪三就更好了。”辛韵很认真地表达了内心的愿望。
对于这件事情,辛韵一直很执着,可偏偏曾经答应过他的某人都没教她几招就把她当诱饵了,刚认的哥哥又一直以学武太辛苦为由迟迟地不肯答应她。
然而,她实在是受够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一般的软弱无能了,毕竟从她来都这世界的这段时间来看,她可一直都在持续不断地遭罪,并没有自带什么王八之气的光环,能随随便便就网络一大堆又厉害又忠心的手下,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所以,既然她已不可能有那些不切实际的金手指,还不如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来,首先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强一些才是。
严颖略一沉吟,颔首道:“可以,那我再给你安排一个会武的女侍,你先学些基本的防身招式,把肢体练灵活了,再其他的。”
辛韵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可以吗?能不能明天就开始?”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些承诺过段时间又会变成一场空。
严颖笑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呀,行吧,今日我就让人安排一个给你。”
“谢谢,谢谢!”辛韵开心地给他行了一礼。
“那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先住下来了吧?”
“要很安心,还谈不上,因为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毕竟没人想要一直受制于人,但你这么,我确实是放心多了。”辛韵坦然地回答道。
她早就明白了在这等心窍玲珑的人面前,最好不要耍什么心思,尽管如今对方不得不需要自己,但若是双方的关系能建立在更坦诚更长久的基础上,对她自己是绝对利大于弊的。
“你这性子……”严颖本想她太直了,话到嘴边却微微地摇了摇头,这样也好,至少不会乱起心思,将来两人相处起来也会简单些。至于安心不安心的问题,时日一长,她自然会明白,跟着他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严颖话了半截又打住了:“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辛韵赶紧趁机问出挂心了很多天的问题:“金矿那边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的,芳儿和董二他们都是跟张志真有大仇的,一日听不到消息,大伙儿就一日不能安下心来。你……可以告诉我们吧?”
严颖微微颔首:“这件事告诉你们一些也不打紧,昨夜正好有信送来,古岳曦已然围了府尹府,不过那张志真却是狡兔三窟地,极其狡猾,居然在围剿之前就先一步从地道中逃走了,且除了唯一的儿子,就连结发之妻都没有带上,如今已发了海捕令,至于何时才能擒获,就要看那位五皇子的能力了。”
居然让最大的罪魁祸首给跑了?
辛韵心中郁闷,直到回到院中,将消息转述给众人之后,仍是愤愤不平。
“放心吧,他逃不远的。”不同于芳儿和董六的失望,风尚流却是十分乐观,“那位五皇子可是出了名的妙笔丹青,最能捕人神韵,且必定会许以巨额悬赏,姓张的此时已如同丧家之犬,除非有严嫲嫲的一半乔装功力,不然落网是迟早的事。”
辛韵却觉得变数还是太多:“话是这样,可毕竟是天大地大,通讯也不发达,而且一般老百姓都是最怕遇到这样的事儿,恐怕就算见了也只当做没见到吧?要是让他侥幸地逃到山里面,不定一年半载地都不会被人发现。又或者是可能还会有人庇护他,那就更不好找了。”
风尚流笑了:“他犯下这样的大事,以往孝敬的那些王公大臣恐怕是撇关系还来不及呢,就算他去寻求庇护,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这可是全国海捕的大事,除非他们父子独居深山当野人,再不与人打交道,不然那些客栈老板,乡长里正的,岂会不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外乡人?放心吧,迟早都会抓到他的,就算康朝无能,不还有里头那一位吗?既然对你们承诺了,自然必定不会食言。”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保佑了我遇见妹妹和严姐风公子这些大恩人,一定会再保佑闺女抓到仇人,对不对?”芳儿忍不住跪在地上,默默祈祷。
董六也拉住懵懵懂懂的董二跪了下来,祈求已逝亲人的保佑。
辛韵没有动不动就跪拜的习惯,却也双手合十,默默低头祈祷。
待她抬眼,就见风尚流冲她使了个眼神,便跟着他走出房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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