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距离罗蛇一群小孩获救已经过去三天了。这群无法无天的猴崽子,一个两个回到家后都受到了惨不忍睹的棍棒教育。其中最为甚者便是我们可怜的黄飞虎小霸王,据说屁股都被打开花了,没有个三两天功夫怕是下不了床。当真是气死了他老子,心疼死他娘了。
而且这群野猴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禁足。挨打事小,对于这些皮粗肉糙的乡间泥娃,很快就可遗忘得无影无踪。可是禁足,让他们整天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不出去玩,着实要了他们的命。一段时间内,整个石敢当势必怨气冲天。
世事无绝对,凡事都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便是罗蛇。
当猎队众人顺流而下在下游找到罗蛇之时,他身旁已空无一物。什么欢喜鬼猴的尸体,欢喜鬼影,神秘儒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个浑身是血,晕倒在地的罗蛇。差点吓坏了一路上罗铁牛,好在薛天富摸了摸他的脉搏,说只是失血过多晕倒而已。这才把罗铁牛这个莽撞货给稳住。
这小子回到石敢当后,受到了村民们凯旋英雄般的待遇。尤其在听闻了他舍己为人的举动和智斗妖兽的经过,村里一众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打心眼里佩服这个有能力又有良心的小英雄,尤其是那几个一同前往鬼林的娃儿的父母,对于罗蛇更是感恩戴德,衔环相报。黄飞虎的父亲黄金贵更是其中佼佼者,他大手一挥,豪迈说道。罗蛇的医药费他家包了。
要知道,罗蛇的医药费和后续的疗养费。在这个小村庄,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罗铁牛也乐得有人承担,反正在他心目中,儿子会出这么大的事本来就是黄飞虎的错。
······
“蛇儿,你又要去哪。不是说了吗?你伤得如此严重,赶紧回床躺着。”宋素玉看见罗蛇又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溜出门,又心疼又气愤地喊道。
罗蛇此时不到半米的身子前后都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绷带,里面又涂满了屎绿色的中药。模样犹如上了岸的企鹅一般既笨拙又滑稽可笑。
“哈嘁、、、、哈嘁、、、、”
罗蛇正想出口辩解,一闻到自己身上那股浓重而又难闻的药味,就不经打起了喷嚏。
“娘,我都没事了。这些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的。我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啦。我真的没事,不信,不信我动给你看。”
罗蛇身子被绷带缠得紧紧得,哪里做得了大幅度的动作,只能费力地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这下了,更像是一只走起路左右摇摆的企鹅了。
宋素玉看着自家儿子那滑稽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看你,还逞能。蛇儿,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小身子就弱,若不是这次你的身上有息壤、、、、、、”宋素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不再言语。只是从里屋搬了张凳子,坐在了门前摆弄起针线活。断绝了罗蛇的出路。
“娘,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那东西的来历。就是那会发出红芒保护人的神秘东西。”罗蛇已经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他在跟村里人讲述鬼林遇险时,对这神秘东西也是只字无提。怀璧有罪的道理,他懂。
可是如今既然知道自己的娘亲似乎晓得这神秘东西的来历时,罗蛇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至亲之人面前,怀璧,无罪。
宋素玉头也不抬,专注地摆弄着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冷冰冰地对罗蛇说道。“什么东西?娘不知。蛇儿,你这次是好彩命大,有我罗家列祖列宗保佑,下次你可千万别这般鲁莽了。”
“可是,娘亲。”娘亲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她肯定知道。
“好了,蛇儿。赶紧进屋休息吧,等你爹回来了,我再叫你出来吃饭。”
这几天,罗蛇总算不用吃母亲烙的饼了。而是可以喜滋滋地吃着黄金贵叫媳妇送来的腊肉。
罗铁牛每次坐在餐台上啃着难以形容的烙饼,再看着在一般满口油水地吃着腊肉蒸饭的罗蛇,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诶。看来只好等身子好了一点,过去李先生那边,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了。”罗蛇关上房门,无奈说道。
罗蛇躺在床上,乌溜溜的两颗小眼珠不断地转着,脑海中浮现起三天前李先生救下自己的那一幕。那神秘儒士正是村子里的李先生李长生无疑,可是令罗蛇挠破头也想不明白的是,以他一个堂堂儒士的身份,莫说在附近的宜城,就算在大一点的城镇里,估计也是排得上号的高手,为何要窝在石敢当过这种勉强图个三餐温饱的日子。
那一天,李长生处理完欢喜鬼猴的尸体之后,对罗蛇说:“倘若这东西被人发现,于你我皆利大于弊。我想以你之智,绝对明白,我也就不必多言。”
说罢,李长生转身往村子方向急掠而去,“村里猎队就在上游不远处,不出半刻便到。若想解惑,可于回村之后前来找我。记住,我只是个教书先生。”
“等我身子养好过去找你的时候,我要你这老李头,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罗蛇用被子蒙住了头,开始呼呼大睡。这时候,在被子里,有闪起了一阵诡异的红芒。
······
在罗蛇静心休养的这段时间,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薛天富回到了村子之后,便于黄飞虎的爷爷,也就是村长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秘密谈话。事后,黄老村长召集全村各家各户,当众宣布,要在今年村里的集体收成中抽出一半让罗蛇到城里的白马武馆修习。
这下子,村里可炸开了锅。赞同的,反对的、羡慕的、落井下石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老村长,要是没了这一半收成,来年城里来收税的时候,我们拿什么去交啊。”
“是啊,老村长。退一步说,就算要去白马武馆修习。凭什么就非得给罗蛇那小子,我家小子今年刚好十三,真是习武的好时候。”
“是啊,老村长。要不让飞虎去吧,这娃从小就力气大,准有戏。不然全村的适龄孩子慢慢选也行啊。您这样子仓促决定,对我们不公平。”
白马武馆,是一间遍布扬州的武馆,在州内各郡各城镇均有分馆。无论达官贵人,亦或是平民百姓,只要交一定的例钱,再通过馆内人员的资质考验。便可加入练武修习,成为武馆一员。
这是加入修炼者层次的最低门槛。虽然只是最低,当也是一个可以触及的机会。在西北大陆,许多人一人碌碌无为,为三餐温饱而过。尤其在石敢当之类的小村庄,更是如此。
这一个触及最低门槛的机会,足以让千千万万的平凡人争破头。
“你们都别吵了。”薛天富冷冷说道。他在村里地位虽无黄老村长高,可是他身处猎队首领要职,本身又是村子里最强的人。此时说起话来,恐怕比村长更有用。
“罗蛇的资质天赋如何,我不用多说,也不用你们评价。你们只要知道,在我死了之后,他有资格成为新一任的猎队队长,代替我继续守护石敢当即可。”
薛天富斩钉截铁,丝毫不给众人争论的机会。他当初也是村子里筹钱推荐到白马武馆去修习的。无奈他资质有限,耗费几十年功夫,也只是博得个六星学徒。可是这六星学徒,就足以让他在周围十里八乡声名远播。他有预感,罗蛇将来的成见,绝对比他高了不知道得多少倍。
“我不同意。”
薛天富眉头一皱,自己都这么说了,还有人胆敢忤逆?他循着声音的来源一来,一个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反对的人直撂撂地站在那。
“嫂子,怎么是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罗蛇的娘亲,宋素玉。
村里众人更是吃惊,都在想着这罗大嫂是不是疯了,哪个人不渴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的,她倒好,反而把这唾手可及的机会往外推。
“嫂子,你不用担心罗蛇的安危。在白马武馆是很安全的。”薛天富以为宋素玉是害怕自家儿子去了人生路不熟的地方遭遇危险,便出口安慰道。
“是啊,铁牛他媳妇。罗蛇这次去白马武馆修习,可是我们村子头等的大事。”黄老村长也开口劝道。他对于这个身世神秘的外来媳妇并不喜欢。
“你们都不用劝我。总之,我家罗蛇绝不会去那白马武馆修习。”宋素玉斩钉截铁,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不知所云。薛天富握紧拳头,对黄老村长说:“村长放心,回头我让铁牛劝劝他媳妇。”
黄老村长也被宋素玉方才的举动气到,“一外来媳妇,还想做我们石敢当的主。这事跟铁牛说成,妇道人家不用理她。”
罗蛇,到底会不会去白马武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