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令乃是被贬谪到塞城去的,故而没有圣旨是不会有调令的。
可王知州若不是,那他七年都不动这事就有内幕了。
宣德帝也听出弦外音了,叹了一口气,这一件事到底牵扯出多少事来啊!
“查,查吧!”
宣德帝这话说的有些有气无力,旁边的公公立刻低声询问,“皇上,要不要让顾伯爷先到御书房等着?”
宣德帝点头,他的身体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以前就算这么多事一起压在他头上,他也不会觉得雷,可是如今,却是不行了,怀楠也总说,他适合多休息,不宜劳累。
可他作为一国之君,休息?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
等下了早朝,宣德帝回到御书房就见了顾准,顾准给宣德帝把过脉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皇上,恕臣越权,臣觉得您还是早点立个太子吧!您这身体现在可是很需要多休息的,若是在这么下去,臣恐怕…国事重要,可是皇上的身子也很重要啊!”
“臣不是朝中重臣,也考虑不到什么家国大事,但在臣这里,皇上的身体却是顶顶重要的大事,谁让臣只是一个御医呢!正所谓干一行精一行,我是医者,只消考虑皇上的身体。”
宣德帝笑了,“就知道你是个贫嘴的,你是能只考虑朕的身体,可是朕却不能不想啊!怀楠,你看看现在朝中的事一波接一波的,还没一件是省心的,要么就是铁矿被人据为私有,要么就是有人连任七年,从不曾调动,说这其中没事,谁信啊?唉,这事一环套着一环呢!”
顾准道,“皇上,这事臣是不懂,不过臣却知道,若皇上再这么劳心劳力下去,臣也只能负荆请罪了,是臣无能,调理不好皇上的身体。”
宣德帝看了顾准一眼,“你又指桑骂槐。说到立太子,怀楠觉得朕的几个儿子,谁好?”
顾准楞了一下,然后放佛被吓到一般,匆忙跪倒地上道,“皇上,臣…”
“你瞅瞅你这是干什么?朕又没说你什么,只不过是询问一下,你也不用想太多,朕的几个儿子啊,除了小的,也就是老三和老五不错,可是…老三太狠,老五太重情,就没一个让朕完全满意的。况且这两个儿子,能不能过得了朝中大臣那一关谁知道啊!”
大殷立太子可是要以贤德为主,宣德帝也知道,五子重情,他的贤德肯定够,但当年妖妃的事肯定会影响到他,三子心狠,他的贤德就有点欠缺了,若是选他,第一个不同意怕就是朱康里李浩然吧!
李浩然的心思,他门清。
瑾珝今年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又被宠的不像样子,他怎么可能在皇位继承人的考虑范围内?李家打的什么算盘,以为他宣德帝老了,就糊涂了不知道?
“皇上不必多虑,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皇上就算想再多,若是天注定的事,你怎么想都改不了!”
宣德帝笑笑,“你这话说的,有点和泥了。”
顾准笑了笑,帮宣德帝验了药无毒之后,服侍宣德帝喝下就推下去了。
……
此时李浩然在书房内急得乱转,今天朱康那一些话看似不包庇任何人,但当他知道陆家已经靠拢了夏瑾棋之后,再跟这些事连起来想,这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魏县令当初是夏瑾棋最得力的支持者,要不然在夏谨枝失势后,他也不会被打压的那么严重,从朝中重臣被打压成一介小小的七品县令。
“看来朱康也已经归顺了夏瑾棋了,只是皇上是不会看出来的,就算看出来了,估计他也不会做什么吧?甚至他还会很赞同吧?当年他那么喜欢恭王啊!”
说来也奇怪,夏瑾棋的生母在世时也不见得多得宣德帝的喜爱,但夏瑾棋自打生下来就被宣德帝喜爱着,他的母妃走了,宣德帝就将他寄养在皇后的膝下。
后来更是一路扶持他,差一点就立了他为太子了。
想起当初,李浩然突然心生悔意,若是当初没有鼓动太医结果会如何?
夏瑾棋不会失宠,他的女儿也不用嫁给宣德帝,就算把他女儿嫁给夏瑾棋做个侧妃又如何?谁说侧妃日后就不能当皇后了?
李浩然叹气,悔之晚矣。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恭王知道了当年的事的真相,还让他做上了太子之位,那么我们李家也走到头了!不,李家不能败在我的手里!来人,替我备轿。”
半个时辰后,李浩然出现了夏谨枝的书房中。
夏谨枝笑着问:“不知李右相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来?”
“瑞王爷之前不是说要合作吗?不知瑞王爷上次做的承诺可还有效?”
“有,自然是有的。李大人终于想通了吗?”
李浩然没说话,只看着夏谨枝,等待他的下文。
夏谨枝想了想说,“如今我五弟还是对他的妖妃念念不忘,大人应该也听说过,前一阵子,他又因为妖妃一事把父皇气到了吧?可这一次父皇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冷落他,而是反其道而行,偏偏赐给了他几个侍寝的,然而据本王所知,他一个都没用。”
李浩然心惊,他对妖妃真的那么死心塌地?
说不定当年的五皇子妃乔彤彤真的是妖妃吧?不然一个皇子的心,如何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流连这么多年?十多年来,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专心抚养几个孩子,若不是被妖迷惑了心智,不说他是一个皇子,就是普通王孙贵胄家的公子也未必能把持得住吧?
男子三妻四妾实在太平常了,一生一世只为一个人的,不是没有,只是他从来没见过!
“瑞王爷,那我们该如何做?如今看来,皇上对妖妃一说,已然没有开始时那么敏感了,毕竟如今顾伯爷一直在皇上的身边,别的太医都说鹤顶红无解,可他从未说过。说不定他也会解呢?”
夏谨枝笑笑,“不会,顾伯爷他是转职医道,他的毒理可没那么好,但是…如今顾伯爷不是收了一个义女,师从毒医圣手吗?毒理,她不说精通,也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