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里是不允许养动物的,特别是猫猫狗狗,因为这种动物一不小心扑倒一个古玩,损失就大了。
不过,我抱着这只黑猫心中已经在盘算,我上班的时候,就把它锁在房间里,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诶呦,九爷,您可回来了!”
抱着猫正偷偷摸摸的推开自己的房门,结果却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吓的手一松,那黑猫直接就蹦到了我的房间里。
而我这时侧过脸,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人是耗子!当下先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算是个“自己人”。
但很快,火气又上来了。
“画呢?”我怕猫跑出来,正准备关门,走向耗子,耗子却小跑着朝着我这跑了过来,我看到他的手中还抱着那个画轴。
他跑到我的身旁,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看着我就说道:“九爷,咱们进去谈一谈。”
“嗖”的一声,我直接先把画轴从耗子的怀里头给抽了出来,拿着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耗子也跟了进来,还把这房门给关上了。
“喵!”这小黑猫看到耗子,立即就叫了一声,然后就跳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盯着耗子。
“诶,九爷,您什么时候还养猫了?”耗子撇了一眼这猫,又看向了我,把话题又绕到了这画上:“九爷,这画啊,因为没有印章落款,也看不出什么流派,我今天拿去让那几个老板都看过了,都说应该是出自民间画家之手,不过画的还算不错,品相好保存完整,愿意出这个数!”
耗子说着,伸出了一个巴掌。
我没有反应,把画打开细细的看了看,确定没有被他损坏,又小心翼翼的将这画轴给收了起来。
“九爷,不是五千,是五万。”耗子提高了音调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这个价钱很不错了,您看看要不要出手。”
我不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面包,撕成小块,喂给了一旁的黑猫。
“九爷,这价格您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再加点,七万怎么样?”耗子见我丝毫兴趣都没有,居然一口气直接给我加了两万。
哼,这小子是想阴我,对方开的价钱估计在十万左右,否则他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一口气提两万。
“好了别说了,这画不卖。”说完,我又顿了顿,突然想到了吴罡的医药费。
耗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垂着他的小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望着耗子,心中想着耗子应该也在这行内混了多年,手头上想必是有些钱的。
我跟他借一点儿,应该可以吧?
“额?九爷,除了钱之外,我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耗子的一句话,直接就让我把要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这人是会读心术么?他怎么知道我要借钱?
“真借钱啊?”耗子看着我,见我不说话,立刻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开始跟我哭穷。
他说这几次跟着我们出生入死,半毛钱没有捞到不说,还几次都差点儿就丢了小命儿。
现在,他脚踝上的伤还每一天都要用药,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钱可以借给我。
“耗子,我肯定还的,你多少借给我一点吧?”我看着他恳求着。
他听了之后,狐疑的问我:“您到底为什么突然需要钱?”
“吴罡出事儿了!”我只能把那宅院里头发生的离奇事儿告诉耗子。
耗子听了之后,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
良久嘬着牙花子冲我咧嘴一笑:“您这是在逗我呢?怎么可能呢?”
“唉,跟你说了你也不信,算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能借给我多少吧。”我知道这件事耗子没有亲眼看到,他是很难相信的,所以干脆不解释。
他咳嗽了一声,在兜里翻找了半天,最后将一把已经被他抓的邹巴巴的零票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一下,这些零票加起来应该不超过两百块钱,顿时放弃了。
“那就当我没说过。”我说着又低下头给那猫喂吃的。
“诶,九爷,咱现在不是有画么?可以把画给卖了呀,这样咱们不就有钱了么?”耗子想动那画的心还不死。
他并不知道,这画在我心里头跟普通的那些画不一样。
“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不过?”我想了想,我这画是不能卖,可不是还有一个瓷碗么?
之前郭朝奉说过,这个瓷碗是唐英,唐老先生晚年的作品,还说值六位数,这碗算是我第一件收的宝贝了,如今吴罡的这种情况,卖了这碗没准能撑到他出院。
“我不卖画,卖瓷碗。”我说着站起身来,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只瓷碗。
耗子看了一眼,并不感兴趣,说是上头还有瑕疵,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你尽快,我着急要钱,记住,不能少于六位数,郭朝奉看过了,这是唐英,唐老先生的作品,你别被人懵了,贱卖。”我就怕耗子被人给蒙骗了。
耗子一听我敢报六位数,整个人就立马来了精神,还说唐老先生的物件行情也不错,不过既然已经给郭朝奉看过了,我为什么不干脆卖给清儒啊?
“我?”我是不好意思拿着这碗去找郭朝奉,今天的误会已经让郭朝奉对我有了想法和意见。
“没事儿,您不想说就算了,这事儿包在我耗子的身上,明天一定给您一个答复。”耗子满脸的笑,拿着瓷碗就走了。
我喂好了猫,便去洗漱,坐在床边,把那张画又给摊开了,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把这画上的这些人,看了又看,特别是那个和萧冷冽十分相似的男孩,将他的脸一次次的遮住,就看那眼睛,总觉得就是同一个人。
“喵!”正看着,那只黑猫突然跳上了床,直接趴在了我的身上。
“睡吧。”我伸出手,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脑袋,将画轴小心的藏到了我的衣柜里。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疲惫,我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蒙间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哭泣,而且哭泣声越来越大,我睁开眼正想找找这哭声的来源,却赫然发现,有一个人坐在我的床边上。
我看到他背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是,是,是萧爷么?”我盯着那背影看了一会儿,略带磕巴的问了一句。
那人没有动,我便想要坐起身来,可这时候却发觉自己好似已经动弹不得了。
“萧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慌。
而坐在我床榻边的男人,却动了,他侧过身来,我看到了一双蓝色幽深的眼眸,不过这眼眸之后却杀气腾腾。
“萧爷,你?”我望着他,惊惧不已。
他却突然抬起了手,我看到他袖子里闪过了一道寒光,他这是要杀我!
“啊啊啊啊!”
我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整个人直接就坐了起来,才惊觉自己是在做梦,外头的已经有柔光照进来了,那只小黑猫还趴在一旁的床角闭眼休息着。
“萧爷,不会的,他不会杀我,也不会杀吴罡。”我在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却已经起了一身的汗。
只能去洗漱一番,然后早早的到前厅帮忙干活儿。
郭朝奉已经完全把我当成透明的了,验货的时候,也只是跟杨淼说上几句话,他如今看我和看陈强的眼神是一样的,在他看来我已经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了。
午饭时候,我找了个机会,硬着头皮去跟郭朝奉请了一个假。
郭朝奉没有“为难”我,而是摆了摆手,直接示意我这周都可以不用上班,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他这话中的意思,明显是已经完全放弃我了。
我想解释,也想过让耗子来给我作证,不过郭朝奉并不喜欢耗子,觉得耗子油嘴滑舌,就是一个小瘪三,耗子说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而我,又不想拿出那张“七小福”画像出来,只能是自认倒霉,直接去医院看吴罡。
吴罡的情况不好,身体十分虚弱,中午那医生过来给他检查的时候,还特地把我也喊进了重症病房里。
我原以为他是要跟我说一说吴罡的身体情况,可结果他却把一卷画轴递给了我,还非常严厉的批评了我,说现在病人身体虚,这种东西就不要放到病房里去了。
“这不?”我正想跟那医生说,这画不是我的。
可一看这画的卷轴,就愣了一下,想到了宅院里头的画。
于是立即将这画给摊开了,这幅画正是余省的那副宫廷宴会的画作,我还记得很清楚,这画原本是镶嵌在屏风上的。
只是,如今这画为什么会到这来?
“医生?病人大出血了!”一个护士突然叫了起来,我和那医生都是一惊,掀开那白色床单一看,吴罡的病服上已经渗出了血来。
医生给他一检查,发现伤口全部破裂,而且好像是人为的生生抠开的,可是这个重症病房,可是二十四小时有医护人员守着的,外人应该不可能进来才对。
再仔细一看,医生便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吴罡的右手的指甲上和指腹上,也留有血迹。
看起来似乎是吴罡自己,将这伤口给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