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心话大冒险’这游戏几乎是每个深夜趴必备的节目之一,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布莱洗牌时,夏念之不由得遥想当年——青葱少女读书时,也是该游戏的王者,玩得最是疯狂起劲,甚至还曾将路璨吓得明令禁止她不许再碰。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此时,夏念之只想快快结束这场爆雷密布,满地是坑的游戏。
……
开局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布莱坐庄,被抽到的是时询。
时询选了真心话,布莱望着他笑得不怀好意,却只是出了个常规版的问题——‘有没有喜欢的人’,然而令夏念之没想到的是,时询竟点了点头,还介绍说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女孩。
“我是你经纪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夏念之很是懵逼,联想到商超里关于‘白琳’的那出,仔细回想了遍白琳是否善良又可爱,可惜接触不多,没办法验证。
至此,夏念之更加担忧了,暗暗决定等会儿一定要寻机会逮住时询,问出那人究竟是谁!
……
紧接着的下面几轮真心话大冒险,全部还算温和,大抵是各有各的顾忌,只中规中矩地擦着边玩,然而游戏越玩到后面,酒憨微醺,每个问题却都陡然变得暗潮汹涌,刀光剑影。
夏念之夹杂其中,仿若置于暴风眼中,只觉得快憋出内伤来。
……
第六轮时,盛痕问选择了真心话的时询,事业和女人,只选其一,他会如何抉择;
时询朝盛痕挑眉,邪笑着回答,不需要做取舍,两个我都要得起。
彼时,时询正坐在夏念之的斜对面,对她眨了下眼睛,月牙眼弯弯,许久未见的满满少年气,身处皑皑白雪之巅的骄傲,堪堪撩人心弦,端的是一笑倾城。
夏念之默默撇过脸,答就答呗,看她做什么?!
还笑?!不知道你笑起来能要人命的啊?!
……
第十一轮时,又是布莱坐庄,然而这次,却是夏念之首次中招。
夏念之本以为与布莱是同阵营的战友,选了真心话便能轻松通过,谁知布莱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半晌后,才看似无意地将视线掠过盛痕,最后又回到了她身上,极认真地提问。
“夏念之,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愿意为了个男人,未婚生子?”
“咳咳咳!!!”
夏念之猛地被果汁呛住,股不是连连咳嗽,愣是眼睛发红地盯着布莱,满是讶然与不解。
为什么要在眼下的情景里提出来?盛痕若是多动那么点心思,事情摊在光天化日之下,简直轻而易举,夏念之正郁闷着,却是后背一重,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盛痕正为她缓缓地捏着后背顺气,力道轻重适中,且十分温和。
“快点吧,我们都等着呢。”
布莱话音落下,夏念之这才发现,的确都等着她的答案。
然而这个问题她刻意忽略,假装不在乎许久,如今被布莱毫不客气地从她心底的棺材里掘出来,骤然迎见天日,落破腐朽的棺木,哆哆嗦嗦扬起漫天灰尘木屑,痛苦甚嚣尘上。
“呕……”
夏念之猛地捂住了嘴巴,冲向厕所,将翻江倒海的胃全部清理干净后,才回到软塌上,环顾周遭,布莱,时询,乃至于盛痕,似乎都对这个问题极为感兴趣,依旧在等着她的答案。
夏念之完全相信澳城老医生和张医生的守信能力,因而确定,她费尽心机掩藏的秘密,还在可控制范围内,然而若是继续扭捏,怕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因而,犹豫了会儿,她便干脆爽快地给出了答案。
“只可能,是我喜欢他。”
话落,有瞬间的死寂,周遭有两道视线同时落在她的身上,均像泛着寒光的利刃;布莱倒是不慌不忙,显然对夏念之的回答早已心中有数,她只微愣了会儿,便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夏念之的风格。好了,你过了,下一回合!”
闻言,夏念之默默将盖在腰腹处的毛毯往上拉了拉,毯角给掖整齐后,才缓缓松了口气,边喝果汁,边插科打诨,彻底无所畏惧地玩嗨了,招呼着赶紧进行下一轮。
……
良久后,游戏终于首次轮到了时询坐庄,谁知被抽中的却恰好是盛痕。
夏念之望着两人,不经意间看到时询紧捏着卡片,暗叹这究竟是什么死亡之组的搭配?
“大冒险?确定?”
时询目光犀利,直盯着盛痕;盛痕神色漠然,只沉着嗯了声。
见此,夏念之暗叹:对于时询而言,盛痕选择大冒险,倒是能防备时询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来;不过盛痕选了大冒险,等会儿也不知道时询会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
此时的气氛虽还算不上是其乐融融,但也难得和平,等会儿希望场面别弄得太过难堪。
思及此,夏念之瞥了眼时询,默默提醒,时询却是直接视若无睹,幽幽然道:“那就请盛总与拿K牌面的人来个法式深吻吧,时间不长,也就三分钟。”
夏念之咬着吸管懵逼,在场的不过四个人,可供盛痕选择的也就两女一男,他自己可是有三分之一的机会中魁,难道……这才是时询他提议‘真心话大冒险’的初衷?
哇唔!我勒个去的!他什么时候对盛痕感兴趣的,难道是一见钟情,然后故意玩这么大,只为引起注意?唔,这一招曲线救国该说不错吗?!但有必要玩这么大的吗?!
而且,时询事先也得保证盛痕能拿到K牌才行啊!
酒足饭饱后脑洞心奇大,心底喋喋不休半晌,夏念之终于默默望向时询,眼底写满哀怨与悲催,在时询的‘追爱’道路上,她小小一条池鱼,何其无辜!!
“K牌?我没有,谁拿到K牌了……”布莱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在时询与夏念之两人间飘忽,犹犹豫豫道:“念之,该不会是你吧?”
夏念之并非玩不起,奈何对方偏偏是盛痕,而此时周遭,布莱在,时询也在,甚至布莱还对她这些年与盛痕的纠缠恩怨,一清二楚。
她满脑子全是委屈,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认命地将K牌往桌面上一丢,道:“是我。”
时询有些怔愣,他瞧着夏念之紧张又可怜的模样,恍惚。
他明明已经将牌放到了……
想到什么,时询猛地看向盛痕,却见盛痕将手中的牌叠着夏念之的K牌放下,悠然自得望着他,似乎所有可能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听他缓声道:“愿赌服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时询暗躇,此时,盛痕定然在嘲笑他。
布莱瞄了眼盛痕的饶有兴趣,再看向面色不善的时询,实在不忍直视;
周遭万籁俱寂,半晌沉默。
盛痕俯身,低头凑近夏念之,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夏念之缓缓握紧了拳头,布莱眼见事情已然有些不受控制,正欲出声打岔,谁知盛痕却抢先了动作。
“三分钟哪儿够,我们来日方长。”
瞧着身前小女人视死如归的模样,盛痕褪开来,抬手揉了揉她满头乱发,极尽温柔。
“这次算了,我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