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卖 血(1 / 1)

()他又再次地拎着小包回到了村里。他没有家了,山洞是他家吗?

“阿坤,你回来了。敬老院不好吗?干嘛要回来呀?白吃白喝的你不要吗?我还想去敬老院呆一呆呢。你怎么就回来了。”村里的郭宝华说道。

“那你去呀!就睡我那个床铺。”阿坤说道。

“我想去呀!可我不够条件呀!我要是有你那样的好条件早就去了,用不着你来说我咯。”郭宝华说道。

“那你去呀!反正是白吃白喝的。”阿坤说道。

“哈哈哈…………真的,真能白吃白喝呢?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酒喝的吧?敬老院还真为你留有床铺了?”郭宝华若似关心地问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这么聪明的人,我能骗得了吗?”阿坤说道。

“那倒也是。哈哈哈…………”郭宝华开心的笑着说道。他接着说道:“阿坤呀阿坤,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要住了。就是因为你在那里没有酒喝或者就是没有人和你聊天对不对?”

阿坤沉思默想了片刻说道:“也不完全对,我还是有朋友的。我并不是一个孤单的人。朋友?我多的是。”阿坤还顶有驳击的回应着,他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他要驳回自己的一点面子,可不能让郭宝华跟村里人说自己是因为在里边没有朋友聊天,太过于孤单而甘愿回来的。要是说是因为里边没有酒喝而回来,那可就有面子多了。小孩们也会夸他是喝干了西湖的酒仙呀!风光可就自个落在他身上咯。他不能不驳一驳呀!

“阿坤,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一些为人之道吧?我不是那些见死不救之人。你今天有难,我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山洞,你就别去住了。到我那去住。我家老二早就出去了。留着空房子……”郭宝华说到这就被阿坤给打断话了。

“那怎么行。你们家是出了官的,我去了会给你们家添乱子的。这不是往你们家脸上抹黑嘛,不行,我不能去,我还是回到那山洞住得更舒服些。”阿坤推谢善意说道。

“阿坤,你听我说,老二早就出去了。留着空房子没人住,房子就会慢慢的坏。不是漏雨就是被虫啃。若是有人在屋里住,早晚生火有烟熏熏那可就好了。我是经常替老二修一修。可也没有多大用处,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住,生火冒烟比什么修修补补都强,老祖宗留下的房子,可不能看着它化为平地呀!老二现在又升官了,它是不可能回来住了。我也没那个功夫,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吧!”郭宝华滔滔不绝地说道。

阿坤听了觉得郭宝华说得蛮有道理的。他的心似乎被感化了一些,但他还是认为他去山洞住最舒适,那毕竟是自己的东西。不是他自己的东西,别人再怎么大方热情,他都觉得占了便宜,心头不是好滋味!阿坤细琢了一下,说道:“我不能去你家住,坏了你们家的名声那可就成了大事了。我不想麻烦太多的人,像我这种人,早就应该上西天了,可它就是苟活在这世上。”

“阿坤,你这样说可就错了,是大错特错。上什么西天呀!人能活着本就是一种福气,好多人去以后就再也看到人间的一草一木了,那就是没有福气,是悲哀。你这一生我是看在眼里,晓在心头呀!可以说你是一个会享受但又享受不到的人。甭和我说什么上西天的事。你应该活一天就享受一天,不用愁大多的事。人老了要学会像小孩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然这一生也就白来了。我不是说要你终日花天酒地的过。早晚几两酒润红颜面就是种乐着天的生活了。听我一句,去我那住吧!虽然屋子乱了一些,呆会我和你去扫一下蜘蛛网,生了火就可以住了。”郭宝华说道。

阿坤没有回话,他沉想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什么大反应。

郭宝华催道:“你就别多想了。跟我走吧!”他话音一落就右手捌着阿坤的左手臂走了。

阿坤有点僵硬不肯动,可还是被郭宝华硬拉去了。

“我不好意思呀!”阿坤说着挣扎少许。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尽管住进去,漏雨了我为你修。”郭宝华爽言地说道。这不能不使阿坤僵硬如冰的心溶化呀!

阿坤若似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自己走,你别拉我。让别人看了不好。”

郭宝华放开了阿坤的手臂,帮他拎着小包并肩而走。

“去哪呀?不是说去老二的家吗?怎么走去你自己的家呀?”阿坤看着路径不对了便问道。

“老二的家不就在我家后面嘛,几步之遥。不急,先在我家吃顿饭再说。”郭宝华爽快地说道。

就这样,阿坤住进了郭宝华弟弟的家,他没能如愿地回到他的天然家——山洞

村里人对阿坤的回来之事,议论纷纷,说长道短的,什么都让他们给说完了。

农忙之时,人们还是依旧地喜欢叫阿坤来帮忙,阿坤也很乐意地帮助他人。他不再种田种地了,凭一点政府的养老金过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生活。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阿坤的身体依然硬朗,他这一生还从未有过什么大病。

日子一久,阿坤的生活还是得不到保障,且不说是养老金到不到位的问题,时儿还有人想来问阿坤借钱呢!他们以为阿坤得到了什么丰厚的优惠。困难、贫穷的人的身影在阿坤的脑海中摇晃。

阿坤生活所迫,不能不跟着风走。他探听到一个不该说出来的“金点子”。这事没有什么人叫上他,是他自个甘愿去偷听,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做了。阿坤去县城的血站卖血了,别人没有叫上他,是他偷跟在别人后面,或是别人偷跟在他的后面。这事已经弄不清谁是先来后到了。

一阵疼痛、一阵脚软、一阵眼花之后,阿坤的眼皮眯成线地摸了摸那**的纸币。一次两三百足够阿坤吃上半个月。因为阿坤卖血,他不能不从中拿出钱来买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这样一抽一补的生活能让阿坤这样的身子顶多久呀?明明是在赌命嘛。

为国家献血是有善心,可也要看看是什么人呀!一个苦老头的来做这种事能不叫人心痛吗?更不能理解的是阿坤竟然要以命报忠,别人一个月抽一次,他就一个月抽两次,真不是人了。因为他办了两个证,前半个月用这个证,后半个月用那个证,他真厉害呀!是牛也会倒,也许他是特种牛,不稀那一痛一软一花感觉的所在。他真是太厉害了,厉害得连命都不要了。

几个月下来,阿坤的身体更标致了。纤纤的细腰、苗条得要让怀春的少女向他抛媚眼。他还真有一招,能讨得美人欢,真厉害,也许这可以让他有一个完婚的机会。可过一段时间,他的眼睛凹陷下去了。少女们说他像鬼一样的恐怖,媚眼没有了,阿坤失落了好一阵。这都是村里人的不对,干嘛在阿坤年老时还提什么完婚不完婚的事,调起了阿坤的神经,兴奋许久这后,又让他从半空中摔下,能不疼吗?闷了也不能拿阿坤来泄气呀!一点人性都没有,可恶。

血站的工作人员对阿坤是再熟不过了。一个月见两次面,而且是亲密接触,能不熟吗?

他们也知道阿坤冒办了两个证,睁一眼闭一眼过了这么久了,眼看阿坤越来越不像人样了。说得让人想晕就是七分鬼样三分人样。

收线了,领导出面做阿坤的思想工作。阿坤被血站收回了两张证,收了,也意味着阿坤吃饭的路断了。好心做好事,却被别人阻止,阿坤真是郁闷不解。他曾先后到血站试图再办证件,可都做罢了,看来这路是走到尽头了。

阿坤没有了出路,卖血得来的钱他用得也快。他虽然不识几个字,但做人的一些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村里人修路,他可从来不落下,年轻时他也为村里做了一些事,他当年单枪匹马通宵达旦的巡村捉贼群,老了也没落下什么不干。可他就是不干自家的活,别人说他懒,他也承认。他懒是出了名的,要赖这个帽也是不可能的事,铁证如山,想脱也脱不掉,可他也不想脱了。这并不影响什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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