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接受。正如你所说,我有杀他的理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了杀死他的能力,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天下人,我也会这么做。”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既然我让你去杀人,至少也给你点报酬吧,省得待会雷尔夫这个老家伙说我欺负小孩子。我的力量由于被吞噬的缘故,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但仍旧不是你所能够吸收的。我把灵魂碎片的力量全部都赠予你,我相信雷尔夫知道该怎么做。”
下一刻,亡灵法师赛尔特的口中默念着咒语,起风了,周围的雾气被吹散。在灵魂缓慢地变成细小的光点之前,某些阴暗的东西逃了出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面前的这个圣洁的灵魂,就是曾经杀戮深重的亡灵法师。直到灵魂全部分解开来时,那些细密而又圣洁的光点最后一次凝聚成赛尔特的模样。
“就像是你说的,正与邪不是绝对的。大多数的人看到的我,都是邪恶的一面,现在的我知道,当年也许是我错了,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相信,我还会做出当初的选择。我知道没有理由要求你什么,但是我请求你,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个叫做黛娜斯的女人,请帮我转告她,赛尔特知道错了,我亏欠她的,一辈子也无法弥补,但是我一直在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光点四散开来,透过魔法阵,从萧遥的头顶上洒落下来,如同一条亘古星河,又像是漫天樱花雨。
而一旁的雷尔夫并没有阻止赛尔特的‘灵魂祝福’,这或许就是赛尔特寻求救赎的一种方式吧,在光点散开之前,他的脸上分明是挂着笑容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雷尔夫只是嘴角翕动,用他的魔法帮助萧遥更好地吸收这些光点,同时也将多余的光点封存起来,等到萧遥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就会尝试开启。
最后,光点全部消散,而浸润在光点中的萧遥看上去隐隐有些许的变化,他的精神力和魔力都在浩大的洗礼中,发生了难以想象的蜕变。
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讲,精神力决定了对魔法的精准控制程度,魔力则关系到了释放魔法的威力和次数,魔力殆尽后,魔法师必须长时间的休息,通过精神力冥想才能慢慢恢复自身的魔力。虽说后天的努力很重要,但是这两者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未来能在魔法这扇大门内走多远。
萧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心里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当初被天下人说成是十恶不赦的邪灵教教主塞尔特,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吧,可是谁也没有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几乎就在光点消失的同时,在一个漆黑无比的房间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谁干的,塞尔特的灵魂碎片感应怎么消失了。在我就快要成功了的时候,究竟是谁获得了他的力量,究竟是谁!!!”
而在洞口上方的祭坛,月影周围的黑雾逐渐被风吹散,角落里阴暗的东西发出怪异的撕咬声,从它们身上反馈给月影护法的力量也越来越少,直至没有丝毫的力量传过来,原本启动着的五级魔法阵失去了灵魂碎片的力量供应,竟然停止了运转。
“不,怎么可能,谁动了我的魔法阵,不然的话怎么会停止了呢。我依靠邪灵的力量,刚从十级魔法师突破到十一级魔法师,我还可以更加强大的。”然后他想到扔下祭坛的那个少年,近乎疯狂地喊着,“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动了我的魔法阵,一定要让他的灵魂永堕黑暗!”
就在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的时候,一个人从祭坛中央的洞中飞出来,深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荡,面容瘦削而俊俏,笑容里充满邪气,“看你这么生气,是在找我吗?”
月影护法暗自心惊,见到这种情景他岂能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已经获得了亡灵法师的灵魂碎片的力量。他操纵身体从深不见底的洞中飞出来,而且还是存在六级巅峰的魔法阵的情况下,就足以证明对于魔法精准的控制力。
“我最尊敬的亡灵法师大人”,月影护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的身体跪拜下来,两只手臂抱合着放在胸前,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风停止了,黑雾又聚了起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这个世界好像裂开了一个们,却在刹那间那扇门又合上了,光明照不进去,黑暗逃了出来。
月影护法的手中似乎托着很重的东西,压得他几乎无法站起来。“哈哈,你可以死在我的六级召唤魔法之下,是一件足以自傲的事情了。”
接着他对着手中那团黑影说,“我是你的主人,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把他给我杀死。”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团黑影并没有朝着萧遥扑过去,反而直接就趁着月影护法魔力殆尽的时候,钻到他的体内去了,如同吃普通食物一样咀嚼着月影护法的灵魂。
萧遥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多么惊讶的表情,似乎发生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感兴趣的。但实际上,处在黑龙戒指里的雷尔夫老人已经接管了萧遥的身体,对于这种被自己召唤出来的东西吞噬的现象,他见到的太多太多,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他的手几乎没有做什么变换,可是实际上却已经不知道变换了多少复杂的动作。口里念动的咒语几乎在手抬起来的一瞬间就发动了。一张梭型的光网一下子将那团黑影笼罩住,而刚才关闭的那扇大门也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光网拖着黑影回到那扇漆黑的门里,然后门又重新关上。世界似乎再次恢复到某种平衡之中。
整个宫殿开始坍塌,从祭坛开始一寸一寸地碎裂。在离开这座宫殿之前,接替了萧遥身体的雷尔夫还有一件事情要办。他记得当时在地牢里的那个想要吞噬他的邪灵,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吞噬完成了呢。
他打开地牢的门,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所有的邪灵都消失了一样。就在这时,从地底下窜出的一个无比巨大的邪灵,径直地朝着雷尔夫扑了过来,想要钻进萧遥的身体里。虽然邪灵惧怕人类的肉体,但是此时将所有比它弱小的邪灵吞噬完之后,已经向着邪灵王的生命层次进化,肉体对于他们的伤害已经微不足道了。
可就当邪灵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吞噬掉眼前的人类的时候,似乎有一种让它无比忌惮的力量,直接将它排挤出身体。
“没想到会有一个突破圣域的魔法师的灵魂附在他的身上,而且还有一丝亡灵法师的气息。”邪灵虽然不是什么高智慧的种族,但是经过进化之后,也能大致使用人类的语言。
“我和你做个交易。你守护这个孩子两百年的时间,两百年之后我放你自由,并且在你进化到邪灵王的时候出手,帮你度过天地大劫。但是你若伤害他,那么你将不存在这天地之间。”雷尔夫有预感自己即将陷入沉睡,而面前的这个邪灵的存在,也足以保障他的安全。
“你说的是真的?”邪灵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从邪灵进化到邪灵王的过程不仅艰难,而且凶险无比。因为任何邪灵王的出现都是天地所不容的,会有难以想象的大劫出现。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吗?”邪灵无奈地摆了摆它透明的身体。
雷尔夫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气的微笑,他的嘴角微动,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然后邪灵的脑海中就多了一枚印记。而萧遥的脑海的某个角落,同样也有一枚印记留了下来。
‘灵魂契约’签订完毕。
“邪灵,记住你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做罗弗寇。”
此时的大殿也几乎完全坍塌了,雷尔夫将邪灵收进黑龙戒指里,身体如同一阵轻盈的风,在大殿完全坍塌之前,飘飞了出去。
直到离宫殿距离足够远时,他停了下来。由于魔力巨大的消耗,直接就进入黑龙戒指,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