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皇帝定下约定,萧腾安出兵,一切按照计划。但是现在她若站出来不肯接受这道圣旨就说明她放不下萧腾安,俩人的约定从此作废。
其实这根本算不上选择,洛家站稳脚跟,天机阁的消息刘老三也知道。萧腾安根本没有利用价值,可是为什么心这么难过呢?
连海催促道,“王妃,接旨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被春花跟流看着,她们虽然不说话,可那眼神分明是祈求的。
良久,关雎缓缓睁开眼睛,凝神说道,“可是公公,本王妃并未接旨。烦请公公回去告诉皇上,这瘟疫本王妃接下了,定让感染瘟疫的将士安然回朝,以报君恩。”
连海应下,撤去人马。
这一刻关雎心烦了,可又安定了。
流跪倒在关雎面前,“多谢王妃守好王爷后背。”那块御赐牌匾断裂在春花脚下,四王府三字仍旧黑的闪闪发光。
“春花,京城交给你了。”
刘老三潜伏许久,等到安定下才猥琐的从角落里钻出来,递上信件。“王妃,这……”
关雎望着近在眼前的信件,天机阁触手可得,可自己没了时间。
抱歉,桑中,再等等姐姐。瘟疫横行,萧腾安肯定不会逃,说不定旧伤又添新病。“帮我留着,等我回来。”
流喜出望外,“王妃,速度要快。”时间拖的久说不定会有变故,而他也担心关雎临时反悔,所以尽早出发好安心。
关雎应声回房回房收拾点东西,将药放进戒指。关好门,流已经收拾好衣服,骑在马上,“王妃,慢慢骑,出了京城就好。”
想起萧腾安曾经教过自己骑马要诀,关雎在春花帮助下上马,夹紧马腹,从踱步慢慢变成加快点速度终于在天黑前离开京城。
而皇宫。皇上又一次大发雷霆,宫里人心惶惶。
“她果然爱上老四了!连海,给太子提个醒。”
连海,“遵命,皇上。”
在关上房门的时候又是一阵霹雳扒拉的摔碟声,四王妃好大胆。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离京,奔赴战场,皇上颁布四王爷暴毙的想法实现不了了。
这刚准备退下,又忍不住折回多说句不当说的话,“皇上,四王爷究竟哪里不如太子?”
这话一问出,皇上就迷了眼。记忆中似乎有个如莲花一般温柔的女子问自己同样的话,“皇上,咱们安儿哪里不如太子?”
“他哪里都比太子好,唯独这命不好。”
连海未听清,只是听到个命字,就安然退下。命?这是世上最奇妙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关雎出了京城就看到流民万千,吃树根喝污水的场景,惊的从马上下来,随便拽住个人,“大嫂,这荒郊野外的,你们怎么不进城寻份工作?”
一身脏兮兮的女人忽然看到一个美如花的姑娘跟自己说话,真以为见到了仙子。“仙女,京城哪来是我们这种流民能去的,本来可以,只是来晚一步,进不去了。”
流拉过关雎往一旁避避,此时当隐藏行踪,免得多事。这外面可不比京城不比王府安全,哪怕是我都无法说无敌手。
“夫人,大事要紧。他们只是千万中其中一个,解决根源才能保将来万民安康。”
虽然不忍,可是的确如此。若将士因瘟疫死亡,到时国破无数人家破人亡。“走!”
那女人看着仙女策马离去,又趴回树根上,继续挖。
出来第一晚便没有赶到镇上,流不好意思风架起火堆,拿着野地里抓来的兔子。“夫人,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关雎烤着兔子,一边暖和暖和身体。“按我这速度,几时能赶到边境?”
“最快也得半月。”
想起大军去到牙关也不过十天,而自己却要半个月。想想就觉得对不起保家卫国的战士,于是让流天刚亮,能看清路就叫醒她出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关雎骑马术是厉害许多,总算不用拖后提。赶到镇上,就跟村里人头一回进镇样激动。
“掌柜的,给我们俩来俩间房,顺便打开热水,上几个小菜,还有准备好三天的干粮,这是银子。”一个碎银子摆在掌柜的面前,说出一大串要求,然后跟着小二回了房间,等到热水一上,衣服脱的迅速,滚进桶里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
“啊~似乎活过来了。”
隔壁房间的流就好许多,不就是几天没洗澡,骑马而已。习武之人听力好,听到关雎那一声叹息,忍不住同情。
对不起王妃,可是没有你王爷实在难以撑下去。以后我一定加倍还你,做什么都可以。
两个小菜吃的很痛快,毕竟几天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关雎吃的爽快,端来浴桶边上,一边泡一边吃,直到水凉才裹着件里衣滚到柔软的床上。
翌日一早,关雎就自然醒。看着门口似有话要说的流,“怎么,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寒风飘的响,客栈里却是很清净。那双亮丽的眸子就这样看着流,微微一笑比世间最美的花盛开都要美丽,那倦容也是让人心怜惜。虽然知道不能说,可是还是说了出来。“希望这双眼睛永远这么明亮,希望这笑容永远都在,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王爷一直在骗你,还会笑的这么开心吗?”
关雎危险的眯起眼,印象中萧腾安也曾这样问过自己,不过那时不比现在。祖母说过,萧腾安是能依靠的人,而且他默默为自己做了那么多。“骗,谁家姑娘不是被骗进门的,没本事的人骗一阵子,而有本事的人会骗姑娘一辈子,你觉得萧腾安是有用还是无用之人?”
流当即说出“王爷自然是有本事的人。”当看到关雎那眉眼带笑时,就知道完了。
就这样拼命赶路下,总算在第十一天时赶到牙关,关雎裹紧披风,在这无垠的土地上,刮的风都比京城的冷,扑在身上都可以扑倒人。
“牙关,好热闹。”
到处都是士兵把守,进城就看到张灯结彩的。“奇怪,不是瘟疫吗?萧腾安还信这个,请道士做法?”
流正也好奇,从传回的信来看的确是瘟疫横行,一部分士兵已经倒下。再看看这牙关,只允许进不允许出,“应该是没错,莫非真是驱邪。”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复这才顺着关雎的眼睛看的地方看去,秋月?当即心中一暖,面上微红,只是看到一身红装的男人牵着同样一身嫁衣的女人时,惊讶的睁大了眼。
如果一个人的样貌可以仿,那秋月也是假的吗?
“王妃~”流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关雎,他都如此惊讶,更别提她了。
但是,“王妃?”流又叫了一声失神的女人。
关雎盯着城楼上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去。
直到四目相对,关雎也没说出话。所有的话都被眼泪堵住,所有的苦都被话堵住。
奇装异服的新娘子看了看关雎,又看着萧腾安。出手给萧腾安背上拍了一下,“喂,你看谁呢?”
咻~一根银针从关雎手中脱手而出,新娘子躲开那银针,对于这个刺杀她的人不怒反喜。十分高兴的冲关雎说道,“没想到召南国还有你这样的奇女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去,封你做官。”
二人不过隔了两米,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四目相对。
许久,萧腾安哑声说道,“怎么成这样了?”头发乱糟糟的,又跟从前一样枯黄失去水分。一张精致的脸蛋被寒风冻的发红,嘴唇干裂,衣服也是残旧。
关雎没有搭话,而是将目光转向秋月,一个眼神足以。秋月立马叛变,回到关雎身后。
新娘子总算看明白,手搭在萧腾安肩上。“原来是你相好,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这次我替你打发了,下不为例。”
“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回去吧,找个好男人嫁了他并非你良人。”
关雎摸着额头,冷眼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拓拔红娘,番夷国国主。”女人答得很是帅气豪爽,满满的自豪感,不似召南国国人明里暗里都不相同。
关雎点点头,这才去看面前的男人。不过两月不见,他却消瘦许多。“你要娶她?”
萧腾安没有说话。
秋月实在不能忍,抱着关雎的手就是一顿抱怨诉苦。“王妃,都怪这个女人威胁王爷。如果王爷不娶她,整个军队都会被瘟疫传染的。你都不知道王爷多难,这批人哪里是打战的人,吃不了苦不说还不听军令……”
听秋月说着这样,她都可以想象得到那场景,一部分是老将军的人,另一部分是皇上的人。心疼是心疼更多的是……
“为何不来找我?她医术比我高明。”
“娶她只是权益之策,王妃你相信王爷是清白的。除了你他谁也不会动,更何况王爷身体……”秋月又替萧腾安解释,被喝止才发觉差点失言。
而关雎听来就是欲盖弥彰,手揉着太阳穴,沉声问道,“你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