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账后,原遥本来打算就近找个地方验孕,可说明书上写着早上比较准确。
也就是说,她得在景先生的眼皮底下把这棒子偷渡回家。原遥看看自己穿的香风小外套,裹紧小腿的牛仔裤,果断把验孕棒塞进牛仔裤前兜。
只要上楼她就装作去卫生间,把东西藏进里面就可以了,绝对不会被发现。
虽然这么想着,可原遥毕竟人怂胆小,她到自家门口跟个小偷似的小心翼翼东张西望,恨不得一点声音都别发出来。艰苦的革.命取得良好的效果,原遥进门发现景先生没发现她,长身玉立在小阳台上跟人讲电话。
原遥没刻意偷听,但男人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来,“妈,我知道你很心急,可感情的事欲速则不达。”
原遥觉得自己听明白了,这应该是景母在逼婚,可景先生不太愿意。虽然说他们要复婚是着急一点,景先生说的没错,可想想她肚子里可能有孩子,原遥听到“欲速则不达”心里咯噔一下。
心慌。
虽然她不相信匿名电话,可那些景先生不爱你多多少少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原遥皱眉,又觉得毕竟事关自己偷听不好,轻声喊:“景琛。”
景先生转头,可怜的眉心皱着,他给原遥一个稍等的手势:“他们才认识一个月,不能因为女方怀孕就仓促结婚……”大概那边说了什么,景先生一顿:“这件事稍后再说。”
景先生说完挂掉电话,他这人向来表情不突出,薄唇又显得无情,说完不笑就很严厉:“明聍女朋友怀孕了。”
原遥反应好一会才明白说的是他秘书,也就是景母的娘家亲戚。原遥把自己思绪再理一遍,也就是说刚刚那句欲速则不达说的是明秘书跟她一个月不到的女朋友,现在应该是女朋友以怀孕为理由要结婚?
以景母的个性确实会同意这件事,就是不知道景先生有什么想法。
原遥眼神飘忽:“怀孕了?那怎么办?”
景先生看着她:“他们才相处一个月,不适合结婚……你怎么还买了方便面?”
原遥愣一下,她刚在便利店乱买的,桶装方便面是为了更占地方,显得她买很多很饿。再说现在不是谈方便面的时候,原遥想到自己跟景先生重逢也就一两个月,心里说不清的怪怪的:“先不管这个,那孩子怎么办啊?总不能拿掉吧?”
景先生刚想回答,手机突然响起,他皱眉接起来,给原遥一个抱歉的手势。
原遥听不见手机那头说什么,反正景先生嗯嗯两声挂掉电话,然后凝着眉看着她说:“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了。”
原遥如蒙大赦:“不要紧不要紧,人命的事比较重要,你去吧。”
她这态度有点伤人,景先生黑眸望着前妻许久,最后突然说:“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
原遥:?
“明聍是个老成持重的人,我相信他会跟我一样,选择先不要孩子。”
原遥心遽然炸开,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孩子多可怜?”
景先生看着她:“如果仓促生下来,给他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他可能更可怜,甚至可悲一一辈子。”
景先生说话的时候在靠近原遥,咖啡店老板娘下意识低下头不让他看自己表情,景先生却也没霸道的拧她下巴。
可有更霸道的事。
半晌,景先生从她手里拿到塑料袋,把里面的话梅之类的小零食拿出来,方便面连着薯片之类留在塑料袋里,淡淡道:“这些东西不准吃,我给你扔了。”
原遥内心小猫都炸毛了,可又不能咬景先生。
看着她的景先生西装革履,提着塑料袋出门扔垃圾,原遥内心复杂,终于跑到门口把自己挂着洋娃娃的钥匙塞进景先生手里:“拿着吧。”
景先生望着景遥害羞的额头,终于笑了。
等景先生离开后,原遥一个人在客厅里唉声叹气,她不淑女的把脚搁在茶几上,小手抚上自己小肚子肚皮。
怎么啊?原遥咬唇,眼里无限复杂,暗流涌动。
这一晚上她都没睡好,做无数奇奇怪怪的梦,一会梦到自己小时候父母离婚自己躲在奶奶家哭,一会又梦到她跟景先生婚礼,还梦到景先生在夜里慢慢的爱抚她,原遥觉得自己口腔里好像发出声音,好像又只是哭着丧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睡着没有,连环的梦让她辛苦又难受。
第二天醒来,她却看见景先生有青茬的下巴。
原遥:咦?
她完全不知道景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把她抱在怀里,原遥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无比的满足感,小依恋的钻进景先生怀里。
这一个动静,景先生便醒了,他眼睛里血丝弥漫,原遥以前看他也很忙来着,可从没见过景先生疲累的样子,顿时又心疼又新奇。
她从床上爬起来:“你先睡会吧,我给你做早饭。”
景先生黑眸看着她,就是没答应,原遥知道他九点要上班,便想赶紧去做点营养丰富的早餐。没想到景先生一把抓住她手腕。
“让我再抱抱你。”
原遥差点被酥断腿,两眼发愣,好一会儿才意识景先生说的什么,像只柔软的小猫一样靠近景先生怀里。
可也没抱多久,景先生带着她进浴室,两人一起淋浴,原遥小心翼翼的让景先生轻点。这一轻时间耗损的格外久,原遥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九点半。
惊人。
景先生迟到了。
原遥觉得自己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弄的景先生不早朝实在不好,尤其她在厨房突然想起自己验孕棒不知所踪,更是心里发慌。
昨天景先生走后她心乱如麻,好像就扔在牛仔裤里来着,牛仔裤去哪了?
迅速吃早餐,原小贼眼神又发飘,景先生垂着眸子没说话。原遥偷偷看他好几回,确认他不像知道验孕棒存在的样子?
“嗯……”原遥问的犹豫:“昨天的事怎么样了?”
景先生黑眸垂着:“明聍是个稳重的人,他的选择跟我想的一样。”
原遥音量吓的提高:“孩子连夜打了?”
景先生没承认,可也没否认。
原遥知道对于景先生来说不乐意处理这类事,可又是他母亲的意思。可这么快就下决定,在原遥看来又有些无情。
她闷闷的。
景先生出门时,原遥站在他面前,踮脚摸摸他青茬的下巴:“我在家里给你准备刮胡刀吧?”
景先生低着眸子嗯一声,抱住她的腰:“乖。”
男人走后,原遥从浴室外把牛仔裤找到,验孕棒安安稳稳的躺在那,原遥心里松一口气,又深深叹气。
景先生的嗯嗯下,她今早咳咳早没了,还吃过早饭,再测量肯定不准。可原遥心里又着急,犹豫半天要不要测试一下。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试试,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弄东弄个西,得到结果一条杠。
没怀。
原遥也不知道内心该开心该生气,对着红杠发呆。不知道过多久她才用卫生纸包住验孕棒,扔进垃圾桶。
没怀也好,她确实还要跟景先生再培养下感情,适应突然的两人世界。
原遥松一口气,劝自己不要太介怀,可眼泪就是掉下来。
好难受。
鼻子酸,眼睛疼。
十三四岁后,她算半个孤儿了,连大学都是奶奶供读,她少年可以说是景先生说的不幸福,甚至可悲,但对于怀孕堕胎这种事,她作为母亲又茫然难以接受。
而且,她至少还得验证一次。可现在原遥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怀上,还是没有。
原遥躺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心酸多久,直到中午景荣突然来电话,开头便是重磅消息:“你跟那对母女认识,那个姓龚的是你妈对不对?”
原遥:“……我只是让你捐款。”
“我又没有故意查你,我是给她们送钱的时候听到她们在讨论你,你知道你那个妈妈想干嘛吗?”
原遥是真不知道:“她们要干嘛?”
“那小女孩得的是白血病,要换骨髓,你妈妈在教她怎么打动你,然后求你去检查一下,可以的话你去给她捐献一下。”
原遥像是听到天方夜谭,先不说她跟那个“妹妹”同母异父,那女人居然觉得她一个被抛弃的会救她亲生的?她是智障吗?
原遥被气笑:“放她的屁,这人有病。”
“我也这么觉得。”景荣顿一下,特别自豪的说:“所以那二十万我没捐,给我新女朋友买了个包。”
原遥买了表。她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小叔子,好半天才总结一句:“你……你给我跪安吧。”
景荣嘿嘿笑:“二十万对你只是一个包钱,对她们是救命钱,你不觉得这样她们知道才会更后悔吗?”
原遥觉得,这个包要是自己买的,那才叫不后悔。可她现在没心情跟景荣贫:“还有什么事?”
景荣:“还有,你上次让我查的号码你猜过是谁的吗?你绝对想不到。”
原遥见他说的这么神秘:“谁?我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