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泽秀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他躺靠在床上,看着轻语指挥着几个下人不断地往自己的房间里面搬东西。
过了大半个时辰,轻语终于消停了。
“你这是做什么?”慕容泽秀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
“住进来啊。”轻语抡了抡手臂,看了看慕容泽秀一脸不解的表情又继续说着,“大少爷这不是担心你嘛,叫我好生照顾你,一直到你伤好了为止。”
“为什么要搬进来。”慕容泽秀有些不理解的说道,轻语不只是搬了草药和煎药的炉子进来,连床和屏风都搬了进来。
既然要把轻语留在府中,大哥自然是有给轻语安排了住处了。
这搬进来的举动,让慕容泽秀疑惑不已,同时又有些不适。
他向来都是习惯独来独往的,这序木阁里面连个贴身的侍女、下人这些都没有,这无端端来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大活人,自然是有些不自在的。
“嘿嘿,因为你这里太难走啦!我每次过来都要人领着才能找到路,而且这里离药房太远了,我就干脆搬过来了。”轻语挠着头傻笑着说道。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大户人家的屋子居然大的这般恐怖。他听别的乞丐说,大门越是恢宏大气的,屋子的面积就越大,也越豪华。
可这慕容山庄是个例外,但从大门看,慕容山庄和别的普通人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门口有护卫,以及这里面的屋子院子实在是大得惊人。
大到走上一会儿,就让轻语找不找东西的那种。
“你放心,我睡觉不打呼的,绝对不会吵到你的。”慕容泽秀刚想说点什么,轻语又自顾自说着打断了慕容泽秀。
慕容泽秀瞟了一眼轻语,没有说话,闭目养神去了。
轻语搬过来,怕也是大哥的意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轻语看慕容泽秀没有搭理自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慕容泽秀,这个二少爷怎么和普通的富家公子好像不太一样哦,如果不是慕容肃和他说,他才不相信这个二少爷居然没有侍女。
正常的富家少爷不是应该都好几个侍女的吗,然后风花雪月什么的……
轻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脸上一热。
呸呸呸……
轻语拍了拍自己的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草药,给炉子生起了火,然后去给慕容泽秀煎药去了。
……
“轻语公子,谷雨给你送早饭来了。”轻语正在忙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就看到谷雨端着早饭进来了。
“恩恩,我的你就放在那里吧,你先给你们家二少爷用膳吧。”轻语全神贯注的盯着炉子,被熬药的炉子熏得灰头土脸的,一边咳嗽一边说到。
“是!”谷雨将早点放在了桌上,然后端起了一碗粥向慕容泽秀走了过去。
“二少爷,谷雨服侍您用膳吧。”谷雨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二少爷可是从来都不让女眷近身的,自己难道就要成为第一个服侍二少爷的人了吗?想到这,谷雨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慕容泽秀。
“先给我洗漱。”慕容泽秀抬眸瞥了一眼双颊微红谷雨。
这些女眷们打的什么心思,他自然清楚。
就是因为觉得女人烦,他才把序木阁的下人全部都赶走了。
“是,二少爷。”谷雨被慕容泽秀这么一看心里有些发毛,自己怕也是被门夹了脑袋了,二少爷还没洗漱自己居然就让他用膳,谷雨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粥便飞快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谷雨就端着一盆热水,提心吊胆的回到了房间里面。
二少爷总是阴晴不定的,刚刚怕是已经惹怒了他!
谷雨颤巍巍的走道了慕容泽秀的床前。
“你退下吧,轻语服侍我就好了。”谷雨刚把水放下,就听到慕容泽秀发来的逐客令。
“是。”谷雨察觉到慕容泽秀似乎有些不悦,诺了一声便急忙退了出去。
都说这二少爷不喜女色,果然是真的啊。
轻语在一旁想到。
难道是个断袖?
轻语大胆的想到。
这断袖什么的,他也是从一些老乞丐而那边听说来的,起初自己不明白什么是断袖,还闹了个笑话。
自己可没有一点歧视的意思,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有每个人的选择。只是他觉得慕容泽秀这么倾国倾城的容貌,如果是个断袖似乎有一些可惜啊。
“你过来。”沉默了许久,慕容泽秀开口道。
轻语没反应。
“你过来。”慕容泽秀只好又重复道。
连续喊了几声之后,盯着慕容泽秀一直在发愣的轻语才反应了过来:“你是在喊我?”
轻语一脸痴呆,有些不明情况。
“不然呢?”慕容泽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人,一直盯着自己在发呆,眼神里面居然透露着怜惜?就好似在看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小狗一般。
慕容泽秀看到轻语那眼神,心里便一阵烦躁,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冷硬了起来。
轻语四下张望了一下,这谷雨什么时候离开的?
“过来给我洗漱,然后服侍我用膳。”慕容泽秀不耐地说道。
“哦。”轻语应了声慢吞吞的向慕容泽秀走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慕容泽秀的时候,自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人吧,虽然有绝美的容貌,可是对人却是冷冰冰的,而且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发怒,站在他的身边总感觉身体凉瘦瘦的,让人不自在。
慕容泽秀此时倒是挺有耐心的看着轻语像蜗牛一样慢腾腾的洗棉布,给自己洗漱,然后扭扭捏捏的给自己喂粥。
“你怕我?”慕容泽秀眯了眯眼说道。
“没有啊。”轻语一个激灵猛的摇头说道。
怎么?自己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哼!”慕容泽秀看出了轻语的心虚,也没有戳破,冷哼了一声,继续吃着轻语一勺一勺喂过来的粥。
……
开始几日,慕容泽秀也是别扭得很,原本只有自己一人的序木阁突然多了一个大活人。习武之人原本警惕性就高睡得也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偏偏轻语睡觉好不安生,要么不是说梦话,嘴里经常嚷嚷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他听不懂的话;要么就是滚下床,初春的地上还是有些凉的,还得让慕容泽秀给抱回床上才行,否则在地上躺一夜,肯定会着凉了。
倒是这个少年,和外表看起来一般瘦弱,哪怕是自己受着伤,也轻易的就给抱起来了,要是身体恢复了,恐怕一只手也拎得起来。
“你昨晚没睡好啊?”轻语是被端早膳进来的谷雨叫醒的。
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端着水凑到了慕容泽秀的床前,见慕容泽秀早就醒了,半倚在床上看着书,领口微敞,一幅如画似的景象,惹得轻语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了这么一个仙人般的人。
“恩。”慕容泽秀神情淡然的看了一看轻语。
看来轻语并未意识到导致自己睡眠不好的原因就是他自己。
“这个……给你洗漱,然后我再洗漱。”轻语顺着慕容泽秀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像个乞丐。”慕容泽秀低下眼眸,翻动着手中的书说道。
“好好好。”轻语端着水,讪讪地笑着。
他早就习惯这种冷嘲热讽了,比起别人说的话嫌恶的眼神,慕容泽秀好多了。
慕容泽秀看这轻语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快,他总觉得轻语的笑容特别假,像一只顺从着等待反击的小猫。
——
没过一会儿,轻语就洗漱完回来了,还给慕容泽秀重新准备了热水。
慕容泽秀倚在床上,享受着轻语的服侍。温热的巾帕在自己的脸上,手臂上游走,让他觉得有些舒服。序木阁中没有女眷,从前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来的,也不管水是冷是热,用不用皂豆,也是胡乱的简单的洗漱。
轻语也从不知有钱人家连洗漱都如此麻烦,他还是请教了谷雨才把这些程序搞清楚的。这但是洗漱用的皂豆都要抵上普通人家一两个月月的开支了,这慕容山庄也是奢侈的紧。
相处几日,轻语也是摸清了慕容泽秀的性子。整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脸上好像刻了生人勿进几个大字,若是轻语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那气场一下子就变了,眼神也凌厉了起来,盯着人看能看得人背脊发凉。
慕容泽秀不喜欢讲话,也不喜欢搭轻语的话。
这一来二去的,轻语也自觉无趣,不再热恋去贴冷屁股,不再试图打破这一屋子的沉寂了。
伺候完这个冷面少爷,轻语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一蹦一跳的去药房捣腾草药去了。
不用伺候这个冷面少爷,开心的紧啊~
慕容泽秀看着轻语离去的背影,一蹦一跳的散发着一股开心的气息,心里顿时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