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空气陷入了一时的宁静。
“对,对不起……”陈燃呛着嗓子在旁人好笑的目光下试图做点什么来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可是,他实在是被玛丽那句话给吓到了,实实在在的,吓得不轻。
所以才会这么一口红酒全喷到她身上,几次交会下来他大概也知道这丫头的脑回路不同于常人,所以当她说到什么阐述事实的时候陈燃被提起了兴致,没想到。
“脏死了,”玛丽闭着三秒眼睛忍受这一切,她频频扯着纸巾擦拭那些酒汁,还对陈燃摆出一个ok的手势:“陈律师,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接受,我也不是讨厌你,但就这个行为来说,真的……太讨厌了。”
“女士,请问需要什么帮忙的吗?”一个服务员及时走过来救场。
玛丽屏着呼吸说话:“刚好需要,能帮拿一条干净的毛巾吗?”
“好的,您稍等。”
“不,”玛丽喊住了服务员:“我跟你一起过去,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好的。”
陈燃:“……”
喜欢他,但是又讨厌这个行为,他点点头,听起来还是说得通的,可是,这丫头了解他多少了,就敢说喜欢他?
“真不愧是外国长大的……”
这下好了,留他一个人嘀笑皆非面对一不小心围观到这场电视剧一般戏码的人,真是够意思。
“真的,好脏啊……”玛丽用水打湿毛巾仔细擦着身上的“可视物”,不一会儿,连主要遭灾的左侧发区都湿成一结跟在洗发店洗完未吹的样子一般。
她嘟嘟囔囔:“世界上可能没有几个人会像我这么倒霉,在表白的时候被喷一脸酒。”
“啊?”一直在旁边的女服务员忍不住惊讶出声。
“唉,没事,我自己没把握好时机,明明知道会吓到他,怎么也不该在他喝东西的时候说话,真是戏剧源于生活,每次看电视的时候我都觉得假到不行,这下好了……”
女服务员在一边有些堂皇,转眼这位女士就自己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了,还真是,特殊呢。
“啧啧,”玛丽又开始对着镜子点评:“还好我用对了化妆品,这样都没掉多少妆,还好。”
而另一边,简明阳还对金玉家里发生的“逆向”事情一无所知。
他跟曲小星这么对面干坐着已经有一会了,像是打招呼一般的开场白之后她就没再开过口,而他,微妙的有些贪恋于这片刻的宁静,仅仅只有他和她二人相处在同一个空间之中的宁静。
这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两个人最初的“休战”时期,曲扬押着曲小星去跟他学习,秉着她学四十分钟就要休息二十分钟的“精神鸦片”,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总是共享一只mp3的耳机,随即播放着谁谁谁帮忙下好的歌曲。
简明阳看了曲小星一眼,她似乎还是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播放器,直接便点下了歌单上的第一位。
熟悉的旋律随即缓缓响起,是一首纯音乐。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四点后的教室中,曲小星抱着课本披着斜阳拖着十分沉重的脚步脸上呈着万分痛心的表情一步步艰难的走上最高那层的一班,前一秒看着愉快放学玩耍的同学们眼神有多羡慕,后一秒看着简明阳的眼神就有多么怨怼。
在熬过了难熬的四十分钟后,她迫不及待地从他的包里搜刮出耳机也不看有没有连着mp3就给自己戴上,然后一脑袋砸在他桌子上开始自己的放空。
而那个时候,简明阳总是会把耳机和mp3都给她整理好,再下楼买来两瓶水果味的牛奶把吸管插上递给她,听着治愈的纯音乐,吸着水果味牛奶的芬芳,曲小星觉得那二十分钟,是天堂,二十分钟结束则是简明阳的世纪难题,因为之后的她,不是装睡,就是真睡。
一曲终了。
“我说,”曲小星看着他:“我打你的事情,对不起。”
即是夜灯朦胧,也还是看的见自己下手不轻的痕迹。
“不,”简明阳摇摇头:“是我不好。”
“确实是你不好,”早就铭记在心里的旋律没有办法忘记,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曲小星心里忽然出现了妥协二字。
哪怕是为了莫利,自己也要把话说清楚了,即使,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光明与磊落。
“简先生,”曲小星称呼道:“今天关于莫利的事情,我打你是我不对,可是你真不该随便就提起来那件事,对于别人心里的苦痛,你没有资格随便评判和讽刺。”
简明阳松了下肩膀,静静地坐着看她:“你太维护他了。”
曲小星站了起来,影子被灯光照得快有灯柱那么长:“因为他是我要保护的好朋友。”
“当初来学校把莫利带走,随后李国东的父母亲把枪口完完全全地对准了一个还不到17岁的少年使劲开炮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这不就是你们所看到,且至今仍以为是真实的事情么。”
“事实是什么?”在莫利那句自曝性的话语开始,他就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头,自己确实应该小心发言的。
“事实,哼,”曲小星想起那些人不禁冷哼一声:“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以后再说出那种令人不堪的话。”
“李国东和至今也不缺什么,对外仍是一对好夫妻,莫利故意拿着那破伞在你面前晃,也有他故意挑衅的理由,不过,我会让他彻底放下的,或者说,若不是为了我,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是因为我?”简明阳忽然变得小心试探问道。
曲小星看着他的脸,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因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圈子早就不一样了,若非今天这般偶遇,也不该再见面。”
“简先生,我话就说到这里,希望你好自为之。”
“等等,”简明阳叫住她,却没有伸手的力气,他努力寻找着唯一的突破口:“你不想见我,能让我见见曲叔叔吗?他照顾了我那么长的时间……”
“嗯,”她头也不回,“谢谢你惦记着我爸爸,不过他已经去世了,希望你别太伤心,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也算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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