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玛丽拿着陈燃给她的卡结了账后急匆匆地追出来：“我们现在去哪？”
“玛丽，”陈燃回身差点被撞个正着：“今天跟aanda的谈话，暂时先别跟你老板汇报了，等我做好准备之后。”
“额……”玛丽讪讪地看向别处：“原来你知道啊。”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明阳能有什么理由放你来我身边，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希望什么，或者说，你想制造出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最大的配合，只能在这件案子上，结束了之后，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他快速地把话说完，心里跟堵了一口气无法发泄所以急需过渡一样。
玛丽比他矮了一个半的头，她一直很平静的听着，然后自己收尾：“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是先回公司吗？”
陈燃浅嗯了一声：“上车吧。”
“好哒……”玛丽跳着转身，不等他再多招呼就自己走到副驾那边拉门上车，看得陈燃才刚舒了一些的眉毛又凝到一起。
她是听不懂人话么？还是天生就这么心大。
陈燃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透过倒车镜看了她一眼，心里沉淀了几分之后，也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着实太“过分”了一点，但说的也是事实，简明阳他还能不了解么，玛丽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办事能力简直绝杀，这么优秀的助手能突然放过来跟他，除了跟曲小星挂钩的官司，实在不能有多余的理由。
可是，简明阳他懂，坐在身边的这个女人却是越相处越看不透，他以为，自己的话都说的那么重了，以现在的小年轻们的傲气性子，不跳起来撞他一顿都算好的，谁知道，玛丽居然都照盘接收了一样，完全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这一点，倒是让陈燃刮目相看了。
“陈律师，”玛丽在车子下了坡路之后开腔：“我没关系的哦。”
“什么？”陈燃一愣，不是很懂。
“我是说，我是讲道理的类型，刚刚你明明是被aanda的话给扰乱心智了，所以我不会算数的，你要是真的讨厌我的话，改天你认真一点跟我说，我再当真。”
陈燃：“……”
本来想说什么都忘记了，硬生生地堵在喉咙口，这姑娘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啊。
可是，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竟然到了一眼就被她看穿的程度，aanda的那些话确实在他脑内形成了一波很大的冲击。
若是要问为什么，他实在无法想象，曲扬去世之后的曲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他活得太古老，印象里还是七年前的曲家。
“陈律师，”玛丽再次开口：“你在蜂城呆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直给自己竖起了一根雷达自动屏蔽了曲小姐她们的消息吗？”
“又不是像老板，远走在外，而且这些年，难道他就没有偷偷拜托过你？”
陈燃一脚踩下刹车，深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个。”
玛丽：“？”
“我之前说过，我一直觉得明阳要背井离乡，不幸的根本原因就是那些人造成的，那件事之后我爸把我关在家里，于是我也自动敬而远之了那些人的消息，这些年虽然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风声，但她们似乎也在自己的圈子里形成了一个规条，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出了社会，大部分人都在操心着自己的生计，出于无根的话，就更是没人说起了，可是现在越深挖我越觉得，不管是简明阳还是曲小星她们，都形成了一个矛盾的对立方，你老板，至今还有事瞒着我。”
玛丽闻言转身一想，简明阳七年的时间里前段都是在打拼中度过的，这两年站起来了之后也一直在巩固自己的事业之中，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陈律师一开始的态度也是麻麻，直到他们知道了曲小星这些年的生活，以及要打的这桩官司之后——而这些，也仅仅只是她所能看到的表面信息。
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信息是被自己漏掉的，刚刚在aanda那些旁敲侧击的话里以及陈律师的反应里，差点就以为他对曲小星有别样的心思了，可是分明又没有，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无言的愧疚，或是懊恼，对了，玛丽倏地坐正身子：“我知道了，老板把北美那边的工程推到秋后的原因。”
她眼里似有光在闪悦：“我早上打听到的，还有你刚刚也听aanda说了吧，三个月前在北京的游山宴会，老板也去了。”
“他没跟我说。”
“那是老板这些年来仅两次回国中的一次吧，那次之后他就果断接下来盘盘河的委托工程，当时我们手里明明有另外两个更大的项目的。”
“你是说，”陈燃想着：“他们在宴会上碰见了？”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那个宴会是什么样的性质，简明阳自己不沾那些**，不代表那个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不沾，去参加了，提前离开也就是，可若是两个人在那样的境况中相遇，这实在是，陈燃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倒应该没有，我听另外一个大师助手跟我说的，那天老板动手打人了，还是超有钱的投资商，后面大老板他们摆平了这件事吧，但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刚刚aanda提醒你说有豺狼在后面盯着曲小姐，我想也跟这件事有关的。”
“既然这样，就更应该先瞒着明阳了。”
草木一天的清新地，曲小星回到自己的小屋，一边她答应了陈延露改日去看房子的提议，一边莫利回来换了套衣服又说有事要办之后出了门。
谈嘉欣去跟车了，一下子只留下她一个人。
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好安静，对她来说，不拿来睡觉，实在是太可惜了。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只睡标准的四到六小时，工期繁忙的时候，连续熬夜赶通宵之事更是常有，她以前那么嗜睡每天不睡够十个小时就不行的一个人，居然也能这么拼，真是世事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