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螳螂与黄雀
荧幻仙谷里的五色荧花夜夜盛放,一连五夜变换过五种梦幻色彩,终于在第六天清早的晨光中无声凋谢。
白茯苓坐在洞口看着那一朵朵迅速枯萎凋零的花朵,心里也莫名有些感触。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荧花盛放五日便要凋零,明年此时依然会再次盛放,她在这世间十五年,可十五年后这世间便再没有她了。
海浮石自身后抱住她,柔声道:“明年我再带你来看花。我听说有一种奇花名为玉叶天昙,百年开花一次,每次开花就是一年,过些日子我去找一株快要开花的来送你。”
也许是两人有了亲密关系,海浮石这几日对白茯苓的态度说是千依百顺也不为过,只把她当成女王、公主一般极尽娇宠,她要喜欢什么只要一句话,东西很快就会送到她面前。
她知道这是海浮石有意讨她欢心,就像每一个热恋中的男人,恨不得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奉献给自己的情人。她很享受这样温柔的对待,干脆放开心胸去接受他的热情。
也许过些日子,他热情消退了,不必她做什么,两人也会渐行渐远吧,白茯苓想到这个心情便无可抑止地低落起来。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白茯苓抛开这些令人不快的念头,靠进海浮石怀里,懒洋洋道:“你都不用忙吗?天天待在这里……”
“要啊,所以今天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明年花开的时候我们再来。”海浮石有些遗憾地说道,他是挺享受这几天天堂一般的日子的,不过外边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能够偷来五天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你快些让鬼臼、鬼目她们把我的东西送来。你这个好色又阴险的坏蛋!”白茯苓横眉竖目地发脾气。
她穿来的唯一一身衣裙被海浮石彻底毁坏,替换衣服却一直没有送来,她基本肯定这是大魔头故意的——她衣不蔽体正好方便他吃豆腐占便宜!
再想得歪一点,现在虽然已经接近暮春,但是天气仍颇为清凉,她穿得这么少就只能老老实实呆被窝里了,非常方便大魔头的各种不轨行为。
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满脑子都是很黄很暴力的邪恶思想!
“我喜欢看你穿我的衣服……很好看……”海浮石的眼睛在白茯苓身上溜了一圈,神情便有些暧昧起来。
白茯苓穿的仍是他的葛布短打上衣,衣长仅仅及膝,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小腿,宽大的衣衫仅在她的腰际盈盈一束,越发显得她的身型娇小玲珑、腰肢轻细。
海浮石每次看见她裹着自己的衣衫,就越发觉得她是完全属于他的,那种滋味美妙而满足,直接导致他迟迟不肯去将白茯苓留在正气院的衣物行李取来。
白茯苓用力推了他一下,站起身来插腰没好气道:“好看?那我穿出去给别人看看好了!”
海浮石站起身,把她抱在怀里,笑得轻描淡写:“谁敢看一眼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多看几眼的直接杀了得了。”
白茯苓气结,举起拳头用力捶了他几下道:“就知道打打杀杀、要挟恐吓的混蛋!”
海浮石哈哈笑着拉过她的拳头轻吻了一口。
海浮石当然不可能让白茯苓穿得这么少离开,他取了斗篷把白茯苓裹好了直接抱着就离开了荧幻仙谷,沿着原路返回五天前下车的地方,鬼目守在车前,车子仍是来时那一辆。
鬼目上前来向海浮石躬身行礼,白茯苓躲在斗篷里听声音认了出来,她对自己衣衫不整的现况大感丢脸根本不肯冒头。鬼目很清楚能让教主这么当宝贝一样抱着的人必是白茯苓无疑,不过却不敢多问,只作不见。
海浮石直接把白茯苓抱到车上去,吩咐鬼目驾车就往镇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路上,海浮石伸手揽过白茯苓掀开斗篷道:“那边包袱里有你的衣裙,你不是一直说要换自己的衣服?”
白茯苓恨恨瞪着他道:“你滚下车我再换!”
海浮石并不太在意她的恶劣态度,笑得不怀好意道:“我帮你换好了。”说着伸手就要来解她的衣带,白茯苓大惊,连忙拍开他的爪子。
“你背过身去!”白茯苓揪紧衣襟退到车内一角,一边虚张声势的命令道。
海浮石想到从这里回到镇上路程很近,想干什么时间也不够,终于不再闹她,笑笑依然背过身去:“我都见过了,你还害羞什么呢?”
白茯苓快手快脚从一旁的包袱里翻出自己的衣裙换上,懒得去跟他生气。
这个大魔头分明就是故意逗她的,她反应越大他就越得意,哼!
海浮石耳中听着白茯苓翻动更换衣裙的声响,脑子里描绘着她穿衣的情景,暗暗心动不已。
待白茯苓穿好衣裙,理好妆容,马车已经进入小镇范围,海浮石对白茯苓的发式颇有微词,认为她应该挽已婚妇人的那种发髻,白茯苓横了他一眼不作理会。
在马车进入小镇之前海浮石就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改由鬼目坐进车内陪伴白茯苓。白茯苓对他的演员专业素养表示敬佩,只要是以武林盟主海浮石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这家伙远远不忘装守礼君子,现在这是假惺惺地避嫌来着。
马车仍是停在镇上武林盟所在的庄园,因为宝藏被人捷足先登,大部分武林人士都已经离开,庄园里清净了不少,留下的多是平州本地的武林人士,本来正在厅上商议前日虎鹰帮发生的一桩大案,忽然听闻武林盟主去而复返,纷纷出来迎接。
不少人看见海浮石以武林盟主之尊亲自赶车,马上就猜到了车上人的身份,想到白茯苓无双的美貌,就算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也忍不住暗暗吞口口水。
海浮石一副温柔好先生的模样把白茯苓扶下马车,带着她上前去与众人见礼,寒暄过后,其中一位作书生打扮青年问道:“盟主可是为了虎鹰帮之事回转?说来这刘一龙真真禽兽不如!”
另有几人附和,都是众口一词大声痛骂刘一龙的,白茯苓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原来虎鹰帮的刘二虎父子与刘三鹰并非死于魔教截杀,而是因为他们捷足先登,偷入天心老人的藏宝之地把里面最有价值的武功秘籍等偷了出来,两兄弟欢天喜地派人先行返回虎鹰帮向刘一龙报讯,怎知刘一龙却见财起意,在路上设下圈套将两个弟弟与侄子以及其他随行人员全数杀死。
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前天晚上,刘一龙参照天心老人留下的某本秘籍修炼,结果不知怎的走火入魔,狂乱之中大喊大叫,六亲不认,提刀砍杀宅邸里的人,有些人见势色不对逃了出来,刘一龙狂性大发放火烧屋,来不及逃出来的人以及屋里东西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连带天心老人留下的秘籍也付诸一炬。
逃出来的人提起刘一龙发狂时呼叫的说话,方才知道他做下的种种恶事。
白茯苓听着心里一动,她记得海浮石前天晚上曾经离开过好一段时间,再想到他擅长各种**催眠类的邪门手段,不由得暗叹一声。
刘一龙的所作所为,为魔教洗清嫌疑事小,给海浮石解决了一个麻烦是真,不但不必再追杀什么杀死刘氏兄弟的魔教凶徒了,还在众人面前把天心老人留下的东西烧了,实际上这些的东西肯定已经被海浮石全数接收。
真是一石数鸟,只是杀死弟弟侄子、私吞宝藏的事,刘一龙是真的做了,还是只是海浮石找来顶罪地倒霉鬼。
白茯苓正想着,忽然听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阴阳怪气道:“嘿,这刘一龙想着把弟弟侄儿的死往魔教头上一推了事,还连累盟主去替他奔走找寻元凶,把我们平州一班武林人士耍得团团转。委实可恨!可恨!”
他脸上没有什么愤怒的神色,反而带了点看好戏的轻佻模样。发现白茯苓的眼光望向他,眼中露出的垂涎之色几乎掩饰不住。
海浮石看在眼里,眉头微微皱了皱。
在场平州一众武林人物,人人脸色都难看起来,开始时与海浮石说话的那个书生年轻气盛,当场便横眉喝道:“周通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通嘿嘿笑了两声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起各位前几天被那刘一龙骗得团团转的样子好笑罢了。”
海浮石神情不变,抬手拍了拍那书生的肩膀道:“对付魔教中人本来就是我武林正道的职责所在,并非单为了某人某事。刘一龙虽然品行不端,不过死者已矣,如何安置刘家之人以及虎鹰帮帮众,才是当务之急,还要仰仗平州诸位前辈同道伸出援手。”
一番话大义凛然,又语带安抚,轻轻松松就把周通的讥讽带过,那书生与在场几个本来面现怒色的平州武林人士都平了怒气,一个个改为与海浮石讨论如何安置虎鹰帮以及刘家的孤儿寡母,把那周通晾在一边。
周通冷哼一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