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姐火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兢兢业业地按照徐总监的要求给我们的校园推广活动打流程表和写主持词。
潘姐着急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吓我一大跳:“怎么了?你要辞职?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定了定神:“我没法再在buygo待下去了,我手头这个活动做完,我就不干了。”
“安安,我知道从始至终你不愿意去buygo,我确实也有私心,大家都看出来时总对你有意思,我才让你一直在那里。行行行,我跟时总商量一下,换个人去,你先回来。”
“算了,潘姐,我回大槐树也不是办法,只要我们跟buygo合作一天,我就躲不过他。”
“怎么了这是,他对你做什么了,这么严重?那你这么辞职,惹怒了时总,咱们这合作要黄啊。”
我没吱声,潘姐停顿了一下,换了语气说:“当然,撇开这层关系,咱们一起那么多年了,我也不希望你辞职。况且,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如果是因为这事逼得你辞职,我也过意不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潘姐,没有人逼我,你不要内疚,只是我累了。”
挂了电话后,我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开始思索下一步。时沐晨像一张大网,从他突然出现在我生活里这天开始,这张网一点一点收拢笼罩着我无处可逃。
我现在无比怀念过去六年的清净。
再认真想了一下,我觉得我得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生活,没有时沐晨的生活。辞职之后,我要找个安静的工作,再找个男朋友,按部就班经营自己的小日子。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元元打电话约我下班后逛街。
我喝着奶茶晃到商场时,元元正在试穿一件小礼服,看见我就招呼我:“参加人家婚礼的话,红的会不会太扎眼?”
我点了点头:“会,参加人家婚礼哪有穿大红色的,那件粉的不是挺好看么。”
她照了照镜子,有点舍不得脱下:“可我还是觉得我穿这件红的好看。”
我找了沙发坐下,吸了口奶茶:“参加谁婚礼啊,这么重视,专门买这么贵的衣服。这牌子从不打折哎!”
元元理了理裙摆,回头笑着说:“秦池呀。”
我一个珍珠噎在喉咙口,差点呛到。
她笑起来:“你表情干嘛那么夸张。”转身招呼服务员:“那件粉的我试试吧,参加别人婚礼穿红色确实不合适,我又不是新娘。”
买完衣服,我们找了个地方吃饭,坐下后,我看了看元元的神色,小心地说:“今天我请客,你多点几个你爱吃的吧。”
她笑得很灿烂:“得了吧,不用这个样子,我没事。”
看我没说话,她一边搂住了我的肩膀,一边翻着菜单:“安安,我爱了秦池快十年了,纠缠不清也快十年了,可他还是要娶别人。这可能就是老天爷提醒我该结束了,我该彻底死心了。”
我抱了抱她,沉默了几秒,说:“多吃点吧。”
她瞪了我一眼,放开我开始点菜。等着上菜的间隙,她突然问我:“你跟时沐晨怎么样了?你不是去他公司上班了么?”
我叹了口气:“天天被为难,干的也不是我的本差,又不放我回去,所以,我打算辞职了。”
元元笑眯眯地说:“那来我们财经网吧,我们缺编辑,我给你推荐推荐。”
我漫不经心地喝着水:“可以啊,等我休息一两个月的,正好就当放假了。”
元元给我盛了一碗汤,犹豫了一下:“安安,时沐晨……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或者……你见到了时沐晨,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波澜不惊地说:“他知道我失忆了,我也没想起什么。以后也不会想起什么,而且也不会和他有什么。”
元元叹了一口气,没说话。许久,她感叹说:“安安,大学时,我曾多么羡慕你和时沐晨啊。”
我静静地吃着菜,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元元看我没有很反感她说的话,略有意外,毕竟以前我非常抗拒别人在我面前提从前,那是我身边人不能碰的雷区。见我不吭声,她继续说:“自从你们……嗯……分手后,你反正已经知道了,你们大学时是一对嘛,我能讲吧?”
我还是吃着菜,没说话。
“你们分手后,听说时沐晨跟所有的人断了联系,当然,他本来也没什么朋友,除了,嗯,他室友之类的。总之,他和所有的人断了联系,然后几年过去了,突然在华尔街成为商业新星,后来就携巨额资本回国,成为如日中天的时总。但是他回国后,在任何采访中从来不谈以前,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一路国外上的大学呢。”
我轻轻“哦”了一声。
元元继续叹了口气说:“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反正你也忘了,咱就不提了。你们俩,真的,怎么会走到今天呢?”
我的心莫名地痛得无法呼吸。我停下筷子,元元看着我。
听了许久,我对她说:“你和秦池怎么走到今天呢?所以说,都是命运。咱们都往前看吧,别想以前了。”
“你们不会再在一起了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不会。”
“可他还是他,你还是你,你就确定你不会再爱上他吗?”
我心里酸楚得可以拧出水来,我笑着拍了拍心口说:“真是奇怪,怎么突然这么伤感。”
元元赶紧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咱们都往前看,往前看。”
我们俩在沉默中吃完饭。临走的时候,元元抱住我,轻轻说:“安安,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抱住她,轻轻别过头,努力把眼泪忍在眼眶里,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