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放下的那一刻,她心里忽然一痛,回头向密道的方向看去,然而烈焰相隔,瞳仁里,除了摇曳的火舌倒映,便再看不见其他。
“阿容!”燕卿的呼喊声将将响起,却被石门落下的那声巨响淹没,再也听不见了。
沈容背倚着香案,身子一点点的滑下,呛咳不断,眼里也满是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火焰高堆,浓烟熏熏,火星飞溅,一如自己从前熟悉的模样。
“师父,容儿现在该怎么办呢?”沈容闭了眼,轻声呢喃着。逃离了这漫天大火后,又该怎么做呢?她真的觉得很累,很累了。
“你为何还在这儿?”略带沉闷的询问声在头顶响起,沈容仰头看着穆凡,他正捂着口鼻,青衫上沾了不少血迹高束的墨发披散而下,眉峰紧蹙,眼中是少有的凛然与愠怒,即便如此,还是给人以风华无双之感,就连他身后的烈焰也似乎只是为了衬托出他的清逸与卓然。
片刻的失神后,沈容曲指轻叩了叩背后的香案,穆凡垂下手,移目而看,心间也登时明白了。
“哔……”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划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宛如苍鹰低旋时的鸣声比眼前的大火更让人心头一紧。
“他们的人来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穆凡向四周大致瞧了瞧,又垂头看向沈容,问道,“能走吗?”
沈容先是一愣,后又想穆凡怕是误会自己受伤了,便点了点头,撑着香案一角站起身来,问道:“去哪里?”
穆凡见她并未受伤,心间莫名的觉得松了一口气,唇角绽笑,说道:“自然是离开山庄了,难不成站在这里等死?”说罢,许是不小心被浓烟呛到,轻声的咳嗽了两声。
沈容眸子里的光亮微微一闪,眉梢的那缕焦愁淡淡散开,“嗯。那就走吧。”
穆凡仍是那般淡笑怡然的模样,手中的剑一挥,“砰”的一声,沈容背后的香案连着那墙上的瑞虎图都被劈成了两半。
沈容转身看去,墙身光洁,看不出有什么机关的样子,不禁疑惑皱眉,不解的看着穆凡。
穆凡悠然的转动玉箫,将剑锋收回箫身之内,再将玉箫别到了腰间,上前跨了两步,右手伸出,以手指在墙壁上画着某种沈容看不懂的图案。
火势愈发凶猛,能够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少,沈容一面捂住口鼻低低的咳嗽着,一面满心期待的盯着眼前的墙壁。
“咯……”微弱的一声响动之后,两人面前的这面墙壁竟像是被人从侧面推开了一般,移到了一边,壁后,因着火光,隐约可见几级台阶向下延展。
“狡兔三窟。”沈容微微的笑着,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然而,说出口后,才惊觉这词贬义甚浓,一时间,倒自觉几分尴尬起来。
穆凡回过头来,唇角仍挂着方才的笑容,也不恼她的失言,反而是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顺着沈容的话接道:“这一窟,可不比密道好走,你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