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番外
假设前世的路德维希没有带着爱人来地球投胎转世,那么,名叫郭承云和张清皓的两个孩子,他们的命运会怎样,两人之间是否还能有交集?
以下是答案,大家可以跟正文的开头对比一下。
*****
郭承云的母亲姓郭,父亲姓张。
他之所以跟着母亲姓,是因为他是父亲在年轻时到山村里拈花惹草的产物。用一个通俗的比喻来形容,他母亲就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他就是夏紫威(男)。
郭母生下郭承云后,对张父念念不忘,常年在外寻找张父的踪迹,终于在德国找到了张父。
张父当时已经有了妻子,妻子为他生了个跟郭承云年纪相差不超过一年的儿子。
但张父并没有随便地用钱把郭母打发掉。在他看来,家族现在逐渐做大,海外市场开展得如火如荼,家族内部也出现了分裂,他多养一个儿子用来防患于未然,也未尝不好。
毕竟,他妻子所生的儿子实在是不甚令他满意。
张父不打算把年轻时的风流债让张老爷子和家族中的敌对势力知晓,于是他瞒着整个家族,把一小部分黑道产业交给精明的郭母打理。
郭母是个女强人,张父也将手下的得力干将派给郭母当助手,郭家很快在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
郭承云的生活可以用无忧无虑来形容,连学都不用上,郭家专门请了家教来给他上课,但他一次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由于工作忙,也不怎么搭理他。
在郭承云12岁那年,张父认为应当让两个儿子在一起住上几年,培养兄弟感情,以便将来能分管张家,或者共同对外。
张父把他对企业所做的粗放型管理,生搬硬套到了养儿子这方面。
他直接让下面的人把两兄弟丢进了一家空旷的大院,美其名曰是让他俩“相依为命”,实则更像是让他俩自生自灭。
郭承云第一次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差点被大门口荷枪实弹的哨兵给吓退,他停在门口对着地图确认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院子大得出奇,院里的房屋也不止一幢,郭承云自身的方向感更是差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他迷路了好半天,才从园丁那里打听到,他弟已经先到了,在西面那栋楼的书房里。
当郭承云踏进书房门槛的时候,里面有个比他略高的家伙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脸。
郭承云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打扰了,我是郭……”
他才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我提醒你,不要把你妈的姓氏挂在嘴边上。既然我爸允许你走进我家的门,你就该好好表现,争取将来获得姓张的权利。”
你家的门?郭承云一下子没听明白,这大院之前不是没人住么。
他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天花板,好吧,房产证上大概是写着对面那家伙的名字,虽然还要加个监护人。
郭承云斟酌着词汇说:“也许将来我会‘有幸’姓张吧,但是我现在毕竟不姓张,所以我还是先说一下我现在的名字,郭承云,承是……”
“我再说一遍,我不关心你妈给你起什么名字,”对方依然没让郭承云把自我介绍说完,“我是张清皓,清风的清,皓月的皓。我和你有个堂哥,叫张远皓。”
在郭承云来这里之前,他认为,两个陌生兄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首先应当互相礼貌地自我介绍,你是谁,我是谁,兴趣爱好,之前的经历,之类之类。
谁知道这个所谓的“弟弟”只单方面介绍了他那边的情况,而不乐意听郭承云介绍自个儿。
郭承云肚子里关于自己那十二年生活趣闻的腹稿,完全被抛入了大海。
郭承云对这个纨绔子弟有点恼火,但他隐约猜到了对方表现出这种态度的原因。
对张家唯一的继承人而言,突然多出来一个跟他抢继承权的野种,任谁都会抓狂。
要是这个张小少爷笑眯眯地迎接他,郭承云觉得那才是个脑袋缺根筋的神经病,或者说那是个过于精明的狐狸。
郭承云想到二人既然要长期生活在一起,决定不耻下问,尽量减少对方的敌意:“意思是说,我们这一辈的人都叫张什么皓,那我的中间字是什么,或者是说还没定。”
“你?”张清皓把一个单音节的反问句拖得老长,“你确实有个真正的名字,写在我家的家谱上,排在我名字前面。”
郭承云顿时搞不懂了:“家谱里有这个陌生的名字,都没人过问吗?”
“我妈在生我之前,生过一个女婴,没多久就死了。那女婴的名字还没从家谱上去掉,现在套到你头上正合适。”
原来自己在张家的名字是借别人的?
虽然郭承云想连说三个“操”,但他最后选择了在心中默念三个“忍”,这才成功地把话头接下去:“那个中间字是什么,不会太女气吧?”
张清皓回答他:“如果你不知道,就说明你现在没资格知道。”
郭承云终于被惹怒了。
他扭头看见墙边有个灯开关,就啪地按亮灯,让房里的那家伙暴露在亮光之下。
在看清楚对方所在地的同时,郭承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旁边的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上,从笔筒中抽起一支毛笔,嗖地飞了过去。
郭承云没想到自己低估了这个纨绔子弟的身手。
张清皓轻易地抬手,用区区两根指头将毛笔拿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清皓的手缓缓地变着角度,从两指的夹缝间穿透过来的一箭灯光,狠狠刺了郭承云的眼睛一下。
郭承云气得跺脚,对这家伙大意不得!
郭承云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说实在话长得还不错,可能母亲那边带了点混血的血统,五官相对于东方人而言更立体,有一双澄明如水镜的灰绿色眼睛。
如果他不说话,看起来就有点无辜无害。
张清皓没因郭承云的暴力行径而生气,而是说:“等你有了资格,自然就知道了。”
他说这话时,郭承云拼命想从他的眼底寻找一丝精光或者涟漪之类的,但没找到,说明这家伙是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直肠子。
张清皓走过来,将毛笔原样插回那阳雕阴刻相得益彰的笔筒。那些毛笔的插法似乎有张家人自己的讲究。
“我爸是不可能让你姓张的。除非我当家,才能给你姓张的资格。但是我不一定当家。”
郭承云点头哈腰地调皮一笑:“你别担心,我不会跟你抢当家这个位置的。我真的就只是个姓郭的命。就像一只麻雀,飞上你家梢头也变不了凤凰。”
张清皓走到窗边巨大的扇形花台旁,回身靠在上面:“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迟早,带着张姓,跟我进门。只要你敢说你愿意。”
张清皓咬字不重,听起来却分明是搁了句狠话。
“我不敢。”郭承云调侃他。
本来郭承云想装小绵羊的,但是既然败露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那你继续姓郭。”张清皓说。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哪有弟弟为难哥哥的?是吧,张……啥来着?”
郭承云黑线了,记不住别人名字,似乎不太礼貌。
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答:“张清皓。”
“哦对。”
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郭承云把手上拿着的手提袋递给对方:“这是我来的时候,在路边买的笔记本。”
他当时觉得都是同龄人,不管对方上不上学,看书的时候总要做点笔记吧。
“路边买的?”张清皓皱起眉头,接了过去。
郭承云火冒三丈,伸手企图夺回,然而他抓了几下都扑了空,被张清皓灵活地躲开了。
张清皓从郭承云身旁走向门口,郭承云觉得自己被耍了。
郭承云有点可惜那本笔记本,他在来之前,母亲没给他多少零花钱,那本笔记本挺贵的。
郭承云对着张清皓的背影叫道:“你不想要的话,麻烦还给我,别暴殄天物。”
他说出这句在胸中积聚已久的话后,顿觉浑身舒坦,就像一个被关在地牢三天三夜的人见到了日光。
张清皓一边往外走,一边甩下话来:“你从哪看出我不想要?还是非要我说——好棒哦,我超喜欢的,谢谢哥哥。”
“我不管你想不想要,但是我看你那样子,估计你钱多,本子也多,我给的东西你用不上。”
快走到门口的张清皓蓦然驻足,脸色阴郁地回望:“怎么会没用,如果将来哪天我忘记有你这么个人了,总要有个什么东西让我记起来。”
这句话他不说还好,一说郭承云反倒大为光火:“瞎扯蛋,要是你哪天忘记我了,你光看着那本子,会知道是哪根葱送给你的?没准你会把那本子扔垃圾筐了——因为礼物这东西,要是跟人对不上号,就只是个没意义的礼物。”
“……”张清皓没能答上郭承云的质问,在手中被颠来倒去的手提袋尴尬地停在掌心。
郭承云乘胜追击:“好吧,假设到时候小爷我大发慈悲,可怜可怜你,亲自站在你面前,指着那本子,跟你说‘我是你哥,这是我以前送你的’。这下你会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肯定也不会有。因为就算你把我的身份对上号了,但是如果跟记忆对不上号,那也是白搭。”
张清皓想辩解些什么,郭承云没给他这个机会,继续道:“你可以记不得我名字,你可以记不得我长相,这都不妨碍你记得我这人存在过。反过来说,要是你记不得我这人的存在,就算知道了我的名字、长相、来历,都没有意义。”
张清皓不再试图辩解,用阴霾密布的目光望着郭承云,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郭承云留在原地叹气:可怜的本子啊,就这么没了,砸到了这么一块讲理讲不通的顽石上边。
他本以为张清皓会就这么走了,没想到张清皓又杀了个回马枪,在门口来了这么一句:“我们来打赌。如果我真的记不住你了……”
不等他说完,郭承云直接扭头“呸”了一声:“如果你那么容易就忘记我了,就说明你没资格再认识我。我永远不会对你再自我介绍第二次。”
张清皓被郭承云打断后,不再做任何表示,走了。
郭承云发现一个问题,虽然张清皓说话很冲,但是脾气貌似尚可。
是错觉吗?
郭承云回想起刚才,自己在说不过张清皓的时候,马上就朝对方甩了毛笔杆子。而张清皓说不过他的时候,什么都没干。
于是对方的脾气确实……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