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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节 八面来风(1 / 1)

时间如沙漏里的沙,看似缓慢,却坚定不移的流逝。眼见离抓周的正日子越来越近,春娇和桔娘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紧张,两人生怕言语有失,在汤茶房里也越来越少说话,闹得方嫂子和琼花还以为二个人是不是生病了……

离抓周的日子只有七八天了,程家集里突然乱了起来,青松和虎头发现集里多了好些流民,两人见气氛怪异,又上街去打听消息——说是宋人围了建州,强攻不下,双方各有死伤。宋人扬言,若是建州肯降,宋军必不扰民。可是建州军民多恨宋人,无人肯降。

却忽然谣言四起说唐主已然降了,百姓们人心惶惶。又有从建州来的流民说,杨知府亲自证言,唐主已经降了,为了城中百姓不再继续为宋人荼毒,他亲捧了降表,披麻戴孝上两军阵前向宋军献表,临行前还大呼自己自己对不起官家,但是为了城中百姓安危,宁愿做个辜负君恩的千古罪人。因他在建州城备战时名声颇盛,不少百姓是因他的劝说才放弃了抵抗。宋人得了建州,念杨友良有献城之功,没有杀他,只是降三级留用,不过有人说杨知府回到府衙中因为心中思念前朝一病不起……

两人又打听得:宋军占了建州,果然遵守前言,与民无犯,不过却发现建州大大小小的仓库全都是空的,不但本来意料中该是满仓的那些钱帛盐粮一样没见到,只有些陈芝麻烂谷子,就连军中的刀枪器械也是残破不堪,宋人觉得奇怪,来寻建州刺史,哪里知道,刺史大人居然吊死了。

问到建州的小吏,有人说围城前刺史大人把大小事都交给了杨友良打理,可是看那些支银的条子,却都是用的刺史大印,真是怪异。

青松和虎头两个打听了这些,却不知其中之意,只知道建州城已经被宋人占了,许多人不愿做降民,因此逃了出来,这就是为什么程家集上忽然来了这么多流民的原因。两人不禁有些发愁,一时担心不知会不会给逃跑大计带来什么阻碍。

程家也有人得了这个消息,赶紧飞报给了程崇嗣。程崇嗣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八姨太的屋子里逗着满床乱爬、跃跃欲走,就要满周岁的小儿子。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八姨自然更不满的这报信的人此时来打扰她的欢娱时光,把本来好看的嘴角都撇到了下巴去了。

程崇嗣见了,轻声安抚了八姨太几句,便亲自带着人到了街上转了一圈,他回来后不多久,程家的管家就出现在了人市上,这几天人市上人满为患,一个健壮的仆妇只需三五贯钱,一个壮劳力也只要价十来贯,有那一家子七八口人一起拖老带小卖的,也不过二十来贯罢了。

程家的大管家挑肥拣瘦的一下子买了四十来口,也不过花了二百余贯,虽然里面有七八个老得只能吃饭的,却还添了十几个五六岁的小小子小丫头做搭头,这些人不消得几年也可以干得了活的。

知道主人家是集上的土皇帝,更是建州一州首富,虽然卖身钱如此低贱,被买的人居然一个个都喜气洋溢,没有一点埋怨的言语,而没被挑上的人都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还有的宁愿降价要卖给程家的,耐何程家已经不再要人了。不过程家的管家又说,程家还要招佃户租户,那些没被挑上的人家不由得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程家这趟收获颇丰,把买来的新人安顿下来又分到各处调教规矩,许多人从老人口里知道主人家的小少爷就要满周岁了,全坞都在准备办抓周宴的大事,又知道程家很是大方居然一人有一千个钱的的赏,真是意外之喜啊……

春娇和琼花在洗衣场的水井打水,看到了好些陌生的面孔,这些人纷纷说起外面的一些新闻,琼花最爱打听这些八卦,才打了两桶水的功夫,便搜罗了一筐子的新鲜事,回汤茶房的一路上与春娇边抬着水一路聊得欢腾,回到汤茶房又和方嫂子、桔娘说起她听到的事情来。

方嫂子听了,那淡淡的眉头拧成了个扣,道:“外面这么乱,不知道这二少爷的抓周还能不能照办呢?”

果不其然,过没多久,就有管事来说,因集上有些乱,抓周宴只请亲族中人,在家中设宴,不再设流水席,为避免踩踏伤人,也不再撒钱,因为杂耍艺人都已经谈好了并付了订钱,烟火也已经买回来了,所以原本在大院中的杂耍就搬到打谷场上去练,烟花还照放,到时家宴结束时,下人们也可以到场上去观看,就是主人家表示让大家都乐一乐的意思了。

自从桔娘和春娇二人决定要一起逃离程家,远走他乡。两人白天依然照常在汤茶房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晚上回到屋里关起门来,躲进床里,就偷偷地一边为逃走做准备一边合计逃走的细节,也不时YY下逃脱樊笼的幸福生活。

不过两人都“不谙世事”,对大事俱都是不知究竟,还好都晓得外边肯定没人供吃供喝,出去后的日子肯定不能风平浪静,于是两人想只要身上带了有钱,吃食总是不成问题的。

自从决定了要跟春娇一起逃走,桔娘心里也充满期待,但又紧张万分。因为桔娘还是有些发愁,除了这次得程家的赏钱,她平日省吃俭用,二年多里也不过只攒了八九百个钱,二人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三千个钱,虽然看起来不少,然而这都是在平日吃穿都是程家的前提下,真的到了外面,二个人怕是都两眼一抺黑。

两人都是穷光蛋,除了随身的衣物,桔娘连针头线脑都收进了包袱里,感觉准备的差不多,春娇找了个机会又见了一次青松,兄妹二人商量着,等程家二少爷抓周那天,人们观烟火时一起逃走。

当青松知道桔娘要跟他们一起逃跑时,吓了一小跳,不过他想,既然是妹妹的手帕交,总不能由她着留下来被程家人打死不管,虽然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兄妹两商量好了接头的细节,各自回去准备,只等抓周那天一到,便要执行他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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