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有什么东西突然捂住了慕容奚的口鼻。
她大睁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昏了过去。
……
“老大老大,你说这若是放出了消息,我们能得多少……”那厮声音奸诈狡猾,搓着手,眸子里满是精光。
其旁侧的络腮胡大汉只冷笑一声,抄起一旁的羊腿狠咬了一口气,油腻的手指指向关押着慕容奚的木屋道:“这小娘们被那三国的王爷争来抢去定然身份不凡,看她这貌美如花的小模样,想必是那三位的心上人!”
“我们把她抓了,货比三家卖给三国的皇子,坐收渔翁之利!”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门外吵吵嚷嚷,早就醒来的慕容奚趴在门口听得心惊胆战,便见这谈话的两人凶神恶煞贼眉鼠眼,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乱跳,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还不明状况的苏弦之一身衣袍被灰尘泥泞所染,整个人颓废落魄得不成样子,眼前一片混黑,他不知道自己跌了多少个跟头,只踉跄着往前走。
记忆似乎回到了慕容奚刚刚失忆的那一夜里。
秋雨大作,外面的天气混黑一片,苏弦之看不见周围里的一切,只抱紧自己缩在慕容朗曾住过的小屋角落里,脑海中记忆错杂。
他想起了为生下自己而死的母妃,想起了因为这双棕色的瞳仁而被人当成是小怪物追着打被关进幽暗的小黑屋里的场景,想起了自己被丢进毒虫池子里做人蛊的时候……
无助、恐慌、畏惧、害怕……
无数的情绪在心底里翻涌,如恶鬼般狰狞着想要将他彻底吞噬掉。苏弦之咬牙,只努力承受着一切。
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摸向了他的手。
苏弦之一惊,下意识的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疼得面前的人面色一白。苏弦之紧锁着眉:“谁。”
那人一惊,没有说话。掌心里的皓腕柔柔软软的,带着少女的清香,竟让他的心有了片刻的安宁。他努力想要看清身前的人,却一点也看不清。
“不要怕。”那人的声音轻轻柔柔软软的,像是一片羽毛突然落在了心里,某一个瞬间苏弦之几乎要以为自己遇见神仙妃子了。
他怔怔的松开了手。
只听一片衣袂声起,那柔柔软软带着香甜味道的小身子便坐到了他的身旁,一双柔夷轻轻抱住他的肩膀,白嫩的小手轻轻拍着,像是哄小孩一样。
苏弦之一愣,却是苦笑着摇头。
“你害怕下雨?”那人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苏弦之一怔,没有搭话,便听那人接着问道:“那,你害怕打雷?”
“黑……”
“什么?”
“我怕黑。”
“噗嗤。”身旁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只道,“什么嘛,弦之哥哥居然会怕黑。”
苏弦之一愣,却是没有说话,身侧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坚定的道:“弦之哥哥不怕,阿樱会陪着你的,阿樱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说罢,那人清了清嗓子,悠扬的歌声从她甜美的嗓音里唱出,恍若天籁。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谁在思念谁?【《虫儿飞》歌词】”
慕容奚的声音婉转,小手拍打着苏弦之的肩膀,让他安心得莫名,只任由自己沉沦在身边人的怀里,不再害怕黑夜。
……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
黑夜里,苏弦之的嗓音有些颤抖。
他咬牙握紧了拳头,只颤抖着扶住桌角去到屋里提了灯向外狂奔而去。
慕青一行三人沿三路而追,自也跟着苏弦之去到宅院附近。听了屋里的动静,慕青蹙眉抬步冲了进去,便见屋里一片漆黑,只苏弦之一人摸索着。
慕青猛的上前扣住苏弦之的肩膀。
下意识的,苏弦之反手格挡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匕便是要刺下。慕青无意同他多做纠缠,只快速拆招。
手中的匕首蓦然坠地,发出一声叮咣之响,有人扣住苏弦之的咽喉,语气里满是恼火和不耐烦:“慕容奚呢。”
听出是慕青的声线,苏弦之竟在一瞬间燃起了希望,他只咬牙,喉咙里一阵哽咽。慕青的冷笑有些刺耳,苏弦之面色一白,便觉身上一轻,那人已飞身而去。
“如果你保护不了她,就不要留她在身边!”
苏弦之垂着头哽咽在原地。
——如果你保护不了她,就不要留她在身边!
慕青的话更是鱼刺哽咽在喉咙里。
宅院里光线微弱,他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
那颗苏琉夏耳边的鲛人珠本是为自己的准备的,可却因为她突然得病需大阴之物滋养这才给了自己的妹妹。夜盲的毛病早已困扰她多年。
慕容奚是他心底唯一的白月光。
他不能失去。
苏弦之猛的握紧了手掌,拿起一旁的夜灯向外跑去。
……
秋雨已停,慕容奚已被关了一夜,整个人又渴又饿昏昏沉沉。牢房的门儿突然被人推开,她猛的窒住呼吸不敢睁眼,只觉得有人进了屋子没待多久又走了出去。
听到门重新关上锁好的声音,慕容奚吞了口口水小心的睁开眼,便见桌子上摆着一壶茶和一个馒头,腹中饿极,想到那些人是要用自己换钱的定不会下毒忙走向桌子。
拿了茶壶替自己倒水,喝了一口后便拿着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门口的大汉隔着门看了进来,忽的嗤笑一声:“你好歹是个千金殿下,怎地这么粗鄙,真不知道他们看上了你什么。”
慕容奚心下一跳,喉咙里一噎涨红着脸吞了口口水,咳嗽了好几声才缓了过来,一时也回答不上来那个问题,只小口咬着馒头。
“小娘皮,你觉着谁会第一个来救你?”
慕容奚一愣,见他毫无恶意便毫不犹豫的开口:“自然是弦之哥哥。”
她和苏弦之一起出来,慕青与唐轩都不知身处何地如何能来救自己,等他们到了怕是自己的尸体都要凉半截了。
“那你觉得谁救得走你?”
慕容奚眨巴了下眸子,塞馒头的动作一顿,一时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昨天里他听那大汉讲价高者得,三人都是皇子,背后都有个国家谁更有钱她哪里知晓。
“你们可小心些。”慕容奚咽下一口馒头,话语里满是坚定,只道,“贪心不足吞蛇象,就不怕他们带兵缴了你们?”
“哈哈,有你在,他们不敢!”大汉笑声粗犷,慕容奚却是有些不解,她咬牙握紧手里的馒头。
她有预感自己失忆前定是认识那三人的,可无论她如何回忆都想不起,只额头里像是要炸裂一样难受,遂直接不再多想。
如今听了这话未免有些恍惚。
“诶诶诶。”那男人敲了敲门板,好奇道,“你最想谁救走你啊。”
脑海里一晃而过一抹青色的衣角。
慕容奚一愣忙快咬了几口馒头,噎得面色发红后灌下几口茶水,这才喘过一口气儿,躲闪的道:“自,自然是弦之哥哥了!”
那男人又是嗤笑,只起身离开不再同慕容奚搭话。
被关押的日子着实不好受,整个屋子里没有窗,一扇门只送饭的时候会开,慕容奚逃不出去,只得在心底里期待着那人快些来救。
忽的,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慕容奚一怔,扒着门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一双眸子灵动,便见门口一群人围着两个男人。
一个青衣一个黑袍。
慕容奚怔怔的看了过去,只觉得心跳若擂鼓。
“来的真慢,两位皇子再晚来一步怕那小娘皮就要被剁成人肉包子陷了。”被寨子里的人称之为老大的络腮胡男人冷笑了两声。
“你敢么。”苏弦之的眸色一凛,威胁之气溢于言表。
那人却是哈哈一笑,道:“我这烂命一条不值钱,可那金贵的小娘皮可就不同了,这细皮嫩肉的……”男人好笑的同身旁的人对视了一眼,笑得满脸淫荡。
“你!”慕青面色铁青一步上前却是不好轻举妄动,激动的模样让那大汉啧啧轻叹,反观苏弦之便显得更加淡定了些。
“这人就在那边的屋子里。”泼皮大汉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牢房,“规矩我来定,价高者得。”
“你想要什么!”慕青毫不犹豫,苏弦之的眉却皱成了川字,一双眸子直勾勾看着那牢房,似要将其洞穿般:“我要见人质。”
那大汉一愣,只拂过胡子一笑:“那你们先答应我一件事儿!”
“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对我不利,不然就和她永远不相往来!”那大汉伸手一指,慕青忙应下发了毒誓,苏弦之蹙眉,不敢犹豫也跟着一起。
看守牢房的人立刻会意,只开了锁进去屋里,从里面拖出一大红裙子的姑娘。锋利的刀刃架在慕容奚的脖颈上,惊得她小脸发白。
她的嘴被布条严严实实的封住,只一垂眸便看到了院子里的两个人。苏弦之的一身黑衣上满是泥泞,慕青的面容上满是焦急,爱慕与担忧几乎要溢出。
慕容奚不敢挣扎。
瞧见堂上两人焦急的神色,那大汉只挥手,慕容奚细嫩的脖颈处便多了一道血痕,疼得她面色一白。慕青呼吸一窒只觉得那刀恍若割在了自己的心上:“你放了她!你要什么本王都会给你!”
“我若要你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