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耳旁怪叫声不断，姜五月抬起昏沉沉的眼皮，她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冰窖里，冷得发抖，不由打了个寒颤，微微动了动，隐隐发现不一样。
身子快僵了，腿更是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可是，她跪着干嘛？
面前大雪扬扬洒洒下，风，呼呼地来回扫荡着，劲力十足的侵袭她了视线，用力揉了揉眼，琉璃瓦、汉白玉阶、宫门，石狮……
御书房?她怎么到这里了?
被冰雪包裹的御书房外，腊梅飘香，枝头不时传来鸟儿的啁啾声和不安的躁动声。
御书房外的那几株寒梅，好像矮了很多，还不及她的个头高。
姜五月心口一悸。
“吱——”一声，房门恰巧这时开了。
玉贵举步出来，他抱着拂尘引路，边走边回头道：“项世子，状元郎，路湿滑地不好走，你二位走慢点！”
姜五月不由地瞪直了眼，玉公公？他不是随先帝驾鹤西去了吗？
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冷意袭来，一前一后出来的男子，双手皆交握着掩于袖笼之中，戴着花脸谱面具的男子，淡淡吭了声，算是答应了下。
花脸面具男子-项容情，姜五月认识，前世里两人虽说只有数面之缘，却是和她极有渊源的人物。
照日子推断，一个月后，他即将成为她的第一任夫君。
至于项容情身后的人，化成灰她都认得。
是姜五月做梦都想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将他万箭穿心射死的顾谨言。
顾谨言朝玉贵略施一礼，顺手从袖笼中抽出一物，塞到玉贵手中，“这个还望公公不嫌弃收下。”
玉贵微怔，看了他一眼。
顾谨言解释道：“谨言初来乍道，今后还望公公多多提携。”
这状元郎怎会如此？御书房外收买御前管事太监？玉贵叹了口气，低声道：“状元郎，收回去吧。”
顾谨言心想寻思着这玉贵是跟随皇上身边的人，见过的奇珍玉宝肯定是不计其数的，他出手也算阔气，头回见面就送上传家的宝玉，玉贵还看上不眼？顾谨言慌忙道：“公公是殿前红人，谨言知道这的确有点拿不出手，不过……”
“够了！”玉贵看了他一眼，面露不悦，顿了顿，终是语重心长道：“状元郎一朝为官，皇上和殿下都寄予了厚望，可别教这害人的东西坏了心性。”
玉贵一番话，教顾谨言煞白了脸，不由乱了分寸。
顾谨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公公所言及是，谨言定当谨记教诲。”
姜五月整个人浑身猛地一震，
这是十年前。
顾谨言一举夺下文武状元，奉旨入宫面圣的时候。
她回到十年前了。
姜五月双手握拳掩于衣袖下，双眼直直盯着顾谨言，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个亲手毒杀亲女的衣冠禽兽，原来从他进宫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开始在察言观色，收买人心了。
只怪她当初心系母亲，心无旁骛，竟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