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丢门追进去,五月和怜心趋步跟在身后。
御药房内,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正在抓药,五月听小太监指着他叫骂,也知是当值的外事太医刘正。
刘正蹙眉瞥了小太监一眼,冷冷道:“这是御药房,一进门嚷个不停,成何体统?”
“好你个刘正,你竟然敢用假人参,蒙我。”小太监心一狠,撸起袖子骂道:“吞下的金子,给我吐出来。”
刘正面色一变,恼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御药房出去的东西,岂能有假?”
他挥了挥手,不耐地示意童子把他们赶出去。
“可是郡主不是说……”两个小太监也不是识货的主,让刘正这么一吼,心中没底,反倒困惑了起来。
五月上前,接过小太监手中的人参,握在手中,淡淡道:“要辩别这是不是百年的野山参,关键看芦。野山参有很多节,一节代表一年。须长而多,须上面有很多小疙瘩,纹路更是密集。我手上的这支竹鞭状的假人参,几文钱就可以买到一支,服用下去并无任何功效。倘若这支假人参用以治病救人,以假乱真,轻者延误病情,重者可致人以死地。”
五月话落,目光冰冷的瞪了刘正一眼,“太医,你说是不是?”
太医也分几等,太医院里的人,离皇上和后宫的嫔妃近,得到的赏赐多。
宫里的打点也多,他们这些御药房里外值当差的,还不都是靠药房里药品进出捞点油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外值当差的就是给宫女太监瞧病,也没有什么识货的人,就算出了砒漏还有上头罩着呢,不曾想今天会杀出个端和郡主来。
刘正惊得额头冷汗涔涔,瞥了五月脸上的寒梅胎记一眼,朝她略施一礼,“刘正见过郡主。”
五月把假人参递回给小太监,云淡风清道:“本是来请刘太医到静华宫走一趟的,不曾想在御药房门口,瞧见这两个奴才,拿着支假人参出来招遥,就顺便给管上一管。”
刘正立即撇清:“郡主明鉴,这两个狗奴才,血口喷人,老夫根本就没有给过什么人参。”
五月又道:“如此甚好。太后老人家,最见不得乌烟瘴气,不干不净的事儿,刘太医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就将这两人带到慈宁宫交给太后审问吧。真要犯了事,断然无人敢包庇,定会交慎刑司执刑,还了刘太医你清白。”
“郡主,你一定要为奴才作主啊!”一听到慎刑司,两个小太监受惊不已,跪到五月脚下,心一横将两人和太监总管王行结怨,再到御药房买参孝敬的过程悉数说了,求五月替他们主持公道。
五月凤眸微转,淡漠质问:“刘太医,照他们所说,你可是收了他们金子。若是在你身上搜到五两金子,作何是好?”
刘正惊吓过度之后,反倒豁出去了,他轻哼一声,“郡主带着两个小太监来,可是要找老朽秽气?就算这支人参出自我手里又怎么样?出了御药房可有何证明?郡主觉得你的婢女和这两个小太监的话能作为凭据吗?”
“我可以为她作证。”温润淡雅的声音自门口传进,如寒冬里的一记暖阳直直照进了五月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