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清雅的居室内,雕花木床上,静躺着沉睡的韩琼儿,她面容皎白,白得没有无血色,只穿了身素色的寝衣,乌黑亮丽的长头发轻轻地散乱着。即使生病了,这张魅惑众生的脸,也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折损,细致光滑的白皙玉肌不施粉黛,淡雅如月,璀璨如星,静美如秋,清澈如水。她依然美的不可方物。
他在她床前边沿上坐落了下去,他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感觉到掌心暖和后,他的手探上了她光洁的额头,证实了高烧已经退了下去,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落下,就这样定定的凝望着她合上的眼帘。弯弯的长睫毛下,清泉般顾盼生姿的眼眸此刻紧闭着,少了一种针锋相对的利芒,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温和恬美。
不勾而弯的柳眉深深蹙起,不似平常她的眉语间娇柔中暗隐着凛冽的豪气,却分明带着层层淡淡的忧伤,被棒打的伤口还痛吗?真是傻啊,犯得着为一个下人挺身而出,不顾一切吗?他似有些心疼,有些叹息,想要去看她身后的伤口,又怕惊醒她。修长的五指滑过她蹙起的眉心,无奈地要抚平这抹忧伤,让她展露动人的妩媚、清华。就在他的手轻碰触上的那一刻,她蹙起的弯弯纤细柳眉象被春光拂过一般,舒展了开来,秀美绝伦,静静望着,却让他如沐春光之中,滔滔心情顿时为之心醉神迷。
他轻轻地俯身,他的吻落在她清雅的俊眉上,落在她低垂的眼帘上,落在她秀挺的鼻尖上,最后停留在她不点而红娇嫩欲滴的朱唇上,樱唇糅合了垂涎欲滴的甜美气息,不禁让他有种深入一品芳泽的**,此刻他却没有,他努力按捺下心中的躁动,他不想惊醒韩琼儿,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来过。所有的吻都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他还会爱吗?他还能爱吗?如果对象是韩琼儿呢?
想起韩琼儿纤弱中的倔强和坚持,他心中不免惆怅了起来,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拧起眉心,闭上双眼,浩瀚深邃的眸子内隐着深沉的忧光,心里有种落入无边黑暗的空洞和茫然、落寞和寂寥。
此刻他只是怜惜,只是对清水明眸的困惑,只是对韩琼儿绝光照人的倾城容颜的贪恋,仅此而已。与爱无关,与情无关!
怎么会想到爱这个神圣的字眼呢?他浅笑了笑,自己的笑容多么的苦涩和沉闷,此刻他却并未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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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淡淡地幽香索绕在鼻间,那是韩琼儿身上的香味,清雅的绿茶香味揉合了自然的女体香味隐隐地散发开来,透着自然的雅致和清朗,他忍不住低头凑至鼻下一闻,轻幽雅然香味仿佛魔魅般地吸引了他的嗅觉,也不知不觉地在牵绑着他的思考,灼热的男性气息吐到她的脸上,锦被底下的手,微微地颤了颤,她的头晃了晃,双眼似是要睁开的迹象。
感觉到锦被底下的颤动,项容情就在这一瞬间哑然回神,觉得索绕在自己周围的淡雅香味是多么的可怕,浅浅笼罩过来,却似烟雾弹般模糊了他的双眼,又一挤媚药,却让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一阵阵的涟漪,失去了原本的成熟。包容着压力的纠缠,他蓦地站起身子,大步流星般地朝着居室的大门径直地走去,仿佛这样坚定有力地离去,就可以找到拨乱反正的清明之路。
凉月似水,在来时的去路上故伎重演,他很快地退出了东厢阁,踱步在幽幽的小径上,夜风拂面,浓郁的花草香气迷漫了上来,还带着一股冷叟叟的寒意。
沐浴在凉风中,他本能地加快了脚步,心里反倒觉得平静了许多。
静心阁内,他褪去了华服,倚坐床榻,弹指间拂去了四周徐徐点燃的灯火,枕臂仰躺,却没有睡意。脑子中不断地回想着刚才地那一幕幕,仿佛有种错落梦中的虚幻。难不成自己有偷香窃玉的癖好?难不成自己也是贪恋美色之徒?活着二十六余载,为何今日才发觉?本只是想去看韩琼儿一眼,看她是死是活,好解了心中的困惑,又不想让众人发觉,恐抬高了韩琼儿的身价,又失了自己的威仪。不料到头来却让自己陷入困境。
回想起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如花秀靥,祥和宁静,心里泛起了一种满足,随即又在脑海里驳回这种不可思议的愉悦,把所有韩楚默加诸在项国上下的痛都快速地回忆了一遍,驱走心中的莫名情绪。比起失去的,区区一个韩琼儿何足挂齿,如何能憾动他半分?星眸淡漠暗沉,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如。
东厢阁内没有人知道寒露凝重的深夜,有人悄然无声地进入东厢阁,韩琼儿醒来后,又服用了太医的一剂中药,便大病初愈了。可是身后未愈的伤口还是让她在床上躺了数日。
五日后。中午,冬香端上午膳后,便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眼中却是噙满内疚,待韩琼儿用过膳后,才涩然道:“冬香谢过王妃相救之恩。”
“嗯,切记不可以莽撞。”韩琼儿轻瞥了冬香一眼,接着道:“在床上躺了许久,这身子都有些软了,我出去走走。”
冬香一脸的忧心忡忡,急忙劝阻,“外面风大,王妃大病初愈,易感染风寒,是否等天气晴朗后再出去?”
此时,已是正午,比起冬日里的早晨自是暖和了些,韩琼儿笑了笑,“我只是在这附近走走,不碍事的。”
冬香见劝阻不成,便拿上了拿着白裘衣,给她披上,焦虑地紧随其后。
出了东厢阁后,刚行至花园内,韩琼儿就知道了冬香忧心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