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的暖昧中,夹杂了男性的强烈。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种渴求。他心中一震,在西厢阁弃丁安然而去急急地跑来是为什么?不就是来探寻黑衣人的下落?项容情敛起震动的心神,凝睇着琼儿,淡淡扬唇:“琼儿有心了,西厢阁是王府重地,我已让烈炙和南辰夜驻守,定可保其安宁。”
他的目光在琼儿寝居内再次落下,不似西厢阁三个侧妃寝居那般奢华,韩琼儿寝居只能以寒碜来形容。入门靠墙的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一个木柜子。3。
一面素色屏风,在正中右侧展开了,屏风后搁置着一个木涌,供其沐浴。
一张雕花木床、一张楠木圆桌、两张凳子,这些就构成了东厢阁目之所及的家当。
宫中有点名头的老太监居室布置都比这儿好。
原本大婚时,只是让人随便挑了几样家当搁着,心想那便是对她的天大恩德。今日一见确实寒碜了。明儿找个人按她要的风格,重新给她布置一番。
“夜深了,就寝吧。”他淡淡说着。
“妾身服侍王爷更衣。”韩琼儿上前一步,为他褪去锦袍。
项容情径直地走向床榻,仰面躺下。
往桌上搁下锦袍,韩琼儿正想着开溜,项容情的声音就传入耳畔,“琼儿,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不困,想出去走走?”
被看穿心事的尴尬,韩琼儿浅浅一笑,嫣然轻移莲步走向床榻,“妾身困了,王爷一睡觉就雷打不动,妾身亦是。”
她在提醒他,记住他曾经说过的话。她在害怕吗?害怕他会在趁她睡觉时要了她,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他?把他当成什么了,他岂是那种下作的鼠辈?
他胸中恼怒倏然亦生,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发火的时候,压下胸中怒火,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韩琼儿在他身侧仰面躺下。
他微微侧身,入目的是韩琼儿美丽的侧影,白净脸庞,天鹅般的丰盈纤长的睫毛,美丽的腮红,玲珑有致的身段,让人不忍移目。
她此刻的身体却僵直着,透着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这是他所不乐见的,转回身子,仰视着白色的床幔,淡淡启檀口:“灯这么亮,琼儿睡得着?”
“王爷呢?”琼儿笑笑,不答反问。
两盏油纸灯笼中透出荧白的光,照着寝居亮堂堂地。的确,难以入眠。她想过要去拂灭灯火,只因在黑夜中和他同床共枕心中难安,便就此作罢。
他从床上起身,下了床榻,轻柔地替韩琼儿掖好被角,柔了嗓音,“我习惯半夜起身,你睡右侧吧。”
韩琼儿顺从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项容情扬步走至圆桌前取了火折子,点燃了床榻前的烛火,再移步至油纸灯笼旁,吹灭了灯火。
烛火摇曳,明明灭灭间,红烛的光在他的发间静静破碎,将他的侧脸照出一个惑人的弧度。英挺的身影,俊美的脸上,反射出温润的气韵,他唇边的淡定笑意,也跟着亦真亦幻起来。
她的心微微地一荡,觉得是恍惚的错觉。他身上只有蛊惑冷暴的因子,怎会有如此温润的气质。她又发觉那不是错觉,因为她清晰地看着项容情的身子在烛火中摇曳。
他正徐徐地往床榻方向走回来,温润如玉的脸上嵌着一双灿若星辰地明眸,幽柔地闪动著明媚地波光。
他走近床榻,拂灭了烛火,轻轻地拉着被子,仰躺了下来。
耳边剧烈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韩琼儿轻轻合上眼帘,沉声不语。良久后,便是她均匀地呼吸声响起。
黑暗中,项容情勾起嘴角,漾出一抹灿若明阳的笑意,“琼儿,你开始输了。”
交心之战,他誓在必赢。
这几日子忙于朝政,操办娶亲之事,颇费精力,他轻轻合眼,很快就睡着了,笑意却依然留于唇边。
韩琼儿紧闭的一双眸子倏地睁开,秋水明眸中荡漾着些许笑意,透着早已洞察的清明,心道是你太过于自信了,鹿死谁手还未定呢?
郎心似铁,她虽不比男儿郎,也定然不会逊色。
睁眼时,晨曦的第一缕天光照射到韩琼儿的睡意朦胧的眼眸上,她醒了过来,张着迷蒙的睡眼,看见窗棂前一道颀长的身影。
晨曦的曙光透过窗棂照射入寝室,投射在项容情的身上,一袭锦袍衬得他华贵、高雅不凡,微风婆娑过半掩的素白窗纸,束起的墨发后散落的几根发丝调皮地在他身后轻轻荡漾着。
惊讶于他还未走,她淡淡地启口:“王爷。”
俊脸望向窗外,淡然如美艳的冰雕,就在转身的瞬间。俊脸上轻轻扬起一抹温柔地笑意,“你醒了!我正着等你一同去用膳。”
韩琼儿脸上泛起一抹受宠若惊之色,唇畔绽出嫣然笑意,“妾身惶恐,妾身贪睡迟起,让王爷久候了。”
“那就正好一睹美人梳妆的神采。”项容情口中话语很随意,视线直锁着她的脸上,笑若桃花。
韩琼儿尚未接口,只见门外一个清丽的紫衣丫环欠身一礼,高嚷着:“奴婢有要紧禀告王爷!”
“冠儿,何事?”项容情迈出了寝居。
那紫衣丫环面露急色,站在项容情身侧,压低了嗓音不知对他说了什么,项容情挥退了紫衣丫环,进了屋,淡笑道:“我真是艳福浅薄,这美人梳妆是看不成了,先记下改日定再一睹神采。”
韩琼儿凝眸回望他,浅浅微笑,“王爷,快去忙吧。”
项容情看了韩琼儿一眼,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