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掉跟踪者后,扶苏这才像真正的目的地走去。即使是游玩,扶苏也不喜欢被人跟着。
还好杜康今天没有给扶苏任何任务,只是让他熟悉一下临淄的环境,扶苏对这种福利双手欢迎,于是选择了梦寐以求的地方——稷下。
“稷”是齐国国都临淄城(今山东省淄博市)一处叫做稷门的城门。“稷下”即齐都临淄城的稷门附近百家争鸣之地——稷下学宫,齐国君主在此设立学宫。故因学宫地处稷门附近而得名为“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学府。中国学术思想史上的“百家争鸣”,就是以齐国稷下学宫为中心的。它作为当时百家学术争鸣的中心园地,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学术争鸣局面的形成。
稷下学宫本身就是现代意义上的大学:其成员即可以充当政府的智囊团,又著书立说进行学术研究,由于广收门徒,还起到了很好的教育效果。
战国时期,三晋纷乱,楚则保守落后,秦虽是新兴,文化未盛,齐几乎始终领导文化潮流。而中国自秦以后的各种文化思潮,差不多都能从稷下找到源头。
虽然在网站里看起来没有人情味跟浪漫主义,但这里的每个人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一颗士子之心。
这就像是我以前跟朋友去网吧玩CS,联机虐菜,虽然盲狙、点狙、穿墙,个顶个牛逼轰轰,其实站在一起时都很惊奇的发现,咱们这些匪徒都是穿着绿衣服,带着白眼镜。
刚到稷门,天气骤变,不一会儿就下雨了。扶苏只好随意找一家路边摊边看着路边或躲雨或撑伞的行人,点了一碗豆花吃了起来。
热乎乎的豆花端了过来,老板赠送了一支苇杆,扶苏拿在手上不知道该怎么用,他望望旁边的一对情侣,希望学一学这个苇杆怎么用。
女的问:“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男的说:“你是我的豆花。”
女的娇怒道:“原来我只是豆花啊?!”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吃了啊!”男的说完后,拿着苇杆插进豆花,吸了几口,任由女的敲打笑骂,然后右眼对扶苏眯了一下。
哦,原来苇杆是用来当吸管啊,扶苏心头一热,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也把苇杆插进豆花,大口的吸了起来。
突然扶苏感觉哪里不对,原来舌头被烫破了,扶苏不敢发作,只要保持着优雅,继续一口一口吃豆花。
从此,扶苏再也不喜欢用苇杆吸豆花了,不是因为不顾灼热把舌头烫伤,而是捧碗在手,可以慢慢酝吸现磨豆花的味道,扶苏常常在一碗豆花品味出老板研磨出的忧郁,跟他的节奏有着莫名的合拍。
或许扶苏天身有着镜子的命格,接近什么人就会有什么人的气质。比如碰上了虐待狂荆轲,他就会对甄琰下毒手,豆花铺老板把店铺开在学宫旁边,明显有些诗人气质,扶苏就能喝出豆花的文艺范儿,而扶苏身后的女生,恰恰有着音乐细胞外露的调调。扶苏故作看透一切的问她:喜欢听诗经吗?
可那个女生没有注意到扶苏,自顾自的拧着被雨水打湿的长发,扶苏却从她的瞳孔看到了自己,心里的震动好像消融了什么,就连自己都解释不了是什么?
扶苏被眼前的被女纸迷住了,他就坐在她的身边,谈起了豆花还有诗经。
就像记不清梦的开头,扶苏一边努力回想起之前的空白,一边和她接着话茬、搭讪。
“前五个来光顾豆花铺的都有苇杆,你很幸运。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叫扶苏,小小书童罢了,公子要会客,让我来这里淘几本书简回去看。”
“也叫扶苏是吗?你知道桓公做的一个梦吗?”
扶苏知道女子嘴里的是齐桓公,却很好奇的问:“什么梦?梦见扁鹊给自己治病?”
“那是蔡桓公啦!”女子继续说:“他梦见周天子对着他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后来端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神色安然的饮酒作乐。这棵树,桓公自己说的,就是扶苏。”
扶苏没想到自己名字并非只在诗经出现过,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后来呢,这个梦怎么解释?”
女子继续说:“后来管仲告诉他那不是参天大树,而是齐天大树。有齐国替周天子遮风挡雨,天子自然才能饮酒作乐嘛!”
两人谈得入港,老板把豆花端上来:“菏华姑娘,真不好意思,这个公子今天领了最后一个苇杆了”
这时,隔壁桌的情侣吃完豆花,女的对老板说:“老板,我们俩今天就用一个苇杆,还剩下一个就给这个姑娘吧”
男的不高兴了:“我们小两口共用一个,两位郎才女貌,干脆在一起的了,还省了一个苇杆不是?”
菏华对这个言论很惊奇,很明显在给自己拉郎配。
男子扬扬手,撑开雨伞,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消失在雨中……
扶苏心头再次一热,心想着:这世上还是管闲事的人多啊。手也不闲着,把苇杆递给她:“其实我也不会用,如果姑娘不嫌弃,这个苇杆还是给你吧”
菏华接过苇杆:“你不是本地人,自然不会知道怎么用。这个也叫做吸管,戳进豆花,然后把豆花吸出来,特别简单的。”
扶苏说:“听姑娘口音,应该是教书先生吧?”
菏华莞尔一笑:“你这扶苏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想说我不是齐国人。这么说吧,我曾经效仿孔子周游列国,可还是觉得齐国这里最适合布学传道授业”
扶苏遥空一指:“因为稷下学宫声名远扬?”
菏华好像见到老同学一样,兴奋的讲到:“正是,我能想象得到先贤百家争鸣的盛况。”
扶苏对这个名词既陌生又熟悉,随即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你能跟我说说百家争鸣吗?这碗豆花我请”
女生通常不会拒绝男生请客的,所以欣然跟扶苏说开了。
春雨,就像盖下一层厚厚的天鹅绒帷幕,将扶苏与喧闹世界隔开。做着兔子的梦。
扶苏睁开眼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雨后平原,就像后世山水画的那样清澈纯洁。只是无云的蓝天还是让人感到忧郁,好像失落,某种志在必得的却活该失去的失落。是什么呢?
恍惚中,一片不该出现的雪花落在他的额头,清醒他的灵囟,激凌他的毛发,于是他发现自己的毛发变成一种白,不似皇宫墙壁的颓白,也不像病人脸色的惨白,那种白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山海经写的__冥洌。
扶苏变成了一只兔子,他不觉得惊奇,好像庄子化蝶一样不为所动,反而靠着树桩慵懒的睡觉,可能会被嫦娥抓去月宫,可能会被宋人抓去红烧。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正午的草地突然变得十分的安静和不知所终……
扶苏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稷下学宫的课堂,菏华正在收拾竹简,墙上挂着荀子亲笔写的“劝学”。
望着墙上挂着荀子亲笔写的“劝学”,好像在等着菏华先生的戒尺。
外面的雨还在下,这个潮湿的梦似乎还没有结束。菏华看着自己,她耐心讲课他没有认真听,她很不满意,他却像偷吃蜜的孩纸一样愧疚中带着狡黠。
扶苏眯着朦胧的眼睛,这才看清菏华的样子,想必是才做讲师这个职业不久,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头后马尾辫的束法还保留着女学生的稚气,米白色的连衣,两只裸露的前臂自短袖连衣两侧伸出,从肩头到指端都都荡漾着生机皮肤洁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