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里只有我自己一人,这团黑发到底是哪里来的?
事发突然,我也没什么心理准备。下意识扬起脖子,抬头向墓顶看去。手电的光柱划破黑暗,将那一小片区域照得通明。只见一丛乱草般的黑发长发,从墓顶的阴影里垂下了来,在我眼前轻微的晃动着。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样子看起来像是个活物。我强忍着心底的寒意,举起了手中的短刀。也不知道是一时迷怔,还是脑子犯抽,竟然晕乎乎地想去戳那丛缠绕成团的黑色长发。
黑发似乎察觉到了短刀对它的威胁,没等我将刀尖插进它的中央。整团黑发就猛然一沉,快速地抖动起来。突然间,一颗圆滚滚地人头从黑发里倒悬出来,露出了一截细长的脖子。
人头裸露在外的后脑勺上,布满了针线缝合后的细长疤痕。横七竖八,百脚虫一样的爬满了整块头皮。整颗人头就像是用人皮拼接,然后手工缝合成的。
如此诡异的场景,饶是我胆大,也瞬间吓得呼吸加重,心脏急速地跳动。刚才我跳上棺盖、检查墓顶的时候,那里明明没什么东西。这颗人头,到底是哪里来的?它又是怎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的?
一瞬间,我脑子里已经转了七八个来回,寒毛像钢针一样倒竖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保持镇定。这种情况下,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事。
可就在这时,那颗人头的脖颈处,却突然响出了一阵“咔嚓咔嚓”的转动声。在我急剧收缩的瞳孔中,人头的脖颈突然扭转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对着我缓缓地转了过来。
我心底一惊,不由破口大骂:“他大爷的,真当自己是杨贵妃了,这算哪门子的回眸一笑!”
情急之中,根本来不及细想,我身子一动,随身的短刀就已经脱手而出。昏暗的墓室中,短刀夹带着一阵疾风,精准地向那颗人头飞去。手电的光柱随着我的动作剧烈地晃动着,只听“啪”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墓顶掉了下来。
墓中的光线不足,我也不知自己是否刺中了它,就急忙调转手电的角度照去。
只见青砖地上,趴伏着一个浑身黑紫的小孩。小孩的四肢诡异的扭拐着,像蜘蛛一样的撑在身体两侧。几片烂成煎饼的布料挂在身上,早就遮挡不住它皮肤表面大大小小的水银斑了。
呦呵,还是熟人呢,这分明就是刚才推门的那个小孩!难怪我一直找不着人,原来是用黑暗做伪装,将自己悬吊在墓顶了。这小孩,估计一直藏在我手电照不到暗角里。加之,我一直带着防毒面具,视线范围有限,才没有立刻发现他的踪迹。
搞清了是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捣鬼,我悬起的心脏稍微落了两分,就觉得这小孩有些可怜。像这种被活灌水银的孩子,是专门给墓主人陪葬的活人祭品,野史上称作“奉天童”。相比于“迎天仆”、“伴天娘”等其它活人祭品来说,这种陪葬手法实在残忍。
在古代,制作奉天童都是由专门的“点银工匠”负责。这些工匠为了保证小孩死后的面容安详,都会提前焚烧一种特制草药,将小孩的知觉落空。然后在头部不起眼的地方,切开数道长缝,满满地灌入水银。最后等水银顺着小孩的血液流遍全身,再用针线将头部缝合完好。从而利用水银的防腐性,来保证尸身历经千年不会腐烂。
但是,为了保证血液的流通性,就必须用活人灌浇水银。正是因为这种残忍地制作方法,那些奉天童死后,冤魂会被囚禁在身体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解脱。一旦被活气所扑,势必会诈尸而起。
此时此刻,最让我感觉遍体生寒的,是我原来听过的一个传言。据说,奉天童一旦诈尸成僵,只有杀死活人来充当自己的替身,才能转世投胎、再生为人。
我戒备地看向他的眼睛,只见刚才那把被我飞投而出的短刀,正不偏不斜的钉在他的后背上。不可否认,我之前的行为,已经充分激发了他的怒气。
奉天童两只阴森森地眼睛闪着骇人的凶光,死死地粘在了我的身上。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我剥皮啃骨,吞吃入腹。现在,看这小子的样子,只怕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我与他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他大爷的,怎么好事都让我赶上了。”我一边在心底大骂,一边悄悄地挪动脚尖,缓缓地拉开了防备的架势。
他十根钢针一样的长指甲,在手电惨白的光柱下,闪动着森森地寒光。那种锋利程度,一旦撞上,立刻就是一个血窟窿。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地下古墓中,无论从速度还是力量上算,他绝对是我的祖师爷爷。我不敢大意,谨慎地注视着奉天童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他身上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奇诡尸经》中的定尸卷,将僵尸划分了成了十级,分别是肉尸、毛尸、石尸、金甲尸、斗尸、血尸、活尸、尸魃、尸邪、不化骨。其中,肉尸是最低等的一级,也是最容易对付的一种。而不化骨这种僵尸,就是里面的皇中皇。一旦遇上,九死一不回。
至于奉天童这种僵尸,可以归入斗尸一级,十级里不上不下的存在。虽然不是很难对付,可只要被斗尸缠上,也是一件麻烦事。这玩意力气大,速度快,只要交手,不死不休,非常难缠。如果不能将他立地斩杀,就意味着你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虽然没有斩杀僵尸的经验,也胜在理论知识丰富。对付斗尸,只要用利器刺中他的心脏,这玩意也就没什么威胁了。可难就难在,与僵尸近身搏斗,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些古尸,口中能吐毒雾,身上带着尸毒。一不小心,立刻就会中毒身亡。
话虽如此,但我梁晨也不是个遇鬼就怂的脓包!不是有句话说神鬼怕恶人嘛,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他娘的先下手为再说。我暗自盘算片刻,心底一横,没有等他发动攻击,就抢先一步冲了过去。
这个奉天童也不是什么善茬,见我抢先发动攻势,口中发出一阵“嘶嘶”怪叫,就倒支着四肢向我游走过来。被强拗在身体两侧的关节,飞速地青砖上摩擦,发出轻微地“嗦嗦”声,就像一只丑陋怪异的大黑蜘蛛。
我暗自偷笑,心说:“好家伙,正合我意。上赶着送上门来了,梁爷今天也来个生片蜘蛛精。”
我借着他猛冲直撞的势头,脚尖在青砖上用力一蹬,就想凌空跃起,从奉天童身上拔下那把短刀。谁知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头顶一道疾风飞快地掠过,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黑暗中猛然蹿出,气势汹汹地向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