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的时刻,哪里还有别的选择。我宁愿出去拼上一场,也不愿憋屈的死在墓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双手一撑,没有受伤的左腿在墓墙上用力一蹬,就借力翻入了地道。
我右腿伤的不轻,加上没穿裤子,伤口被地道中的碎石一顶,疼得我是一阵龇牙咧嘴的低嚎。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地道中并没有任何人为破坏后的痕迹,也没有出现坍塌一类的状况,一切如常。我感觉有些纳闷,仰头往上看去,隐隐可见外面月华如水、繁星点点。
我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心脏却紧张的砰砰直跳。死尸虽然恐怖,可到底没有活人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瞧着不顺眼,拉出来打上一场也就了结了。可是人心,却是世间最难揣度的东西。有时候,越是美丽的外皮下面,越是藏着一颗肮脏的内心。
而像这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才是最考验人的心理素质的。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躲在地道里不出去。
“他大爷的,伸头一刀快,缩头王八笑,拼了!”
我心底十分的清楚,此时此刻,如果那个神秘人正守在洞口,意图趁乱伏击。就如今的形势来看,我绝对处于劣势,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我认清了现状,刚才想冲动拼命的劲头也消了一半。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等着脑袋一冒,被人家锁喉夺命了。
可是,顺利,出奇的顺利。我小心翼翼地从地洞里探出脑袋,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场景。树林深处一片漆黑,只有山风刮得满山的树叶呼呼作响。
我有些不放心,凝目四扫,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我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就连留在外面的装备,仍然完好无缺地放在原地,也没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周围的一切,都跟我入墓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人呢?这怎么可能。我两手一撑,迅速钻出地道,顺手抽出插在旁边的搬山铲,当做防身的工具,戒备的扫视着四周。可是,除了那些在墓中留下的脚印外,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在地道口的附近,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留下。那个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古墓之中,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呢?这个神秘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所有的疑问都化作了一条条细线,疯狂地缠绕旋转,我脑中一团乱麻,甚至生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说:“也许真的是墓中闹鬼?”这念头一出,我都有些苦笑不得。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憋屈的难受。
周围人迹不见,没有人能回答我的疑问。树林深处黑影重重,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声。我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虽然这个小插曲对我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不知为什么,我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一个接连一个的猜测从我脑中飞快掠过,却没有一个说法能解释这个神秘人的存在,难道真的是墓中的冤魂恶鬼在跟我开玩笑?寂静中,我脑中就是一通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剧烈的抽痛从小腿传来,才将我的神志拉回了现实。我迷怔片刻,最后还是胜利的喜悦压过了困惑。既然女尸的绣鞋已经到手,此行的目的也算顺利完成了。这事又无关痛痒,我何必在上面浪费时间。
我紧皱的眉头一展,索性将这事抛到了脑后。也正是因为我这个怕麻烦性子,当时没有好奇深究,后来也确实在这里摔了个大跟头。当然,这都是后话,这里暂不细说。
此时的天色仍旧黑沉,距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墓中诡异之事频发,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不过,取了敲山状能衰到我这种份上,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了。我看了一下手机,也不敢再耽搁,就从背包中翻出救急的药物,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那奉天童的指甲奇尖,这一爪下去,几乎把我的皮肉扯去。我忍着剧痛,用消毒水冲刷了一下腿上的血迹。万幸的是,伤得不算严重。虽然贡献了不少的鲜血,总归没有伤到筋骨,只能算作表面的皮肉伤。
我手忙脚乱的包扎完小腿,未免伤口感染,身中尸毒,又从行囊中翻出了几颗行内秘药吞下。衣服换好后,我才开始处理后续事宜。
寻龙一行讲究埋头藏尾,事毕不能留有一丝痕迹。我拎着铲子,将挖出的地道尽量回填。等洞口堵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在上面仔细的撒了一把草种,又把喝剩的矿泉水全数泼了上去。野草生命力旺盛,见光就长,估计用不了几天,这地方就跟原来的没什么区别了。
填土撒种是寻龙行里的规矩,是寻龙匠用来遮掩行踪的方式之一。因为刚被翻动过的新土,颜色较深,与周围的土地有很大的不同。我谨记爷爷的教诲,又从旁边几个不起眼的地方扯过一些野草,松散的盖在地上。以免野草还没长出,就先被人瞧出端倪。
我环顾四周,谨慎的处理了一下自己遗留的痕迹。确定不会被外人发现异样后,就背着装备行李抹黑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