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崖从上面看起来陡峭,其实并不难攀爬。我借着脚下冷绿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向下爬去。没过多久,脚尖便触到了崖底的地面。
我甩了甩被绳子勒得生疼的手掌,从背包里掏出手电打亮,对着上面晃动了两下,就大声叫道:“我到底了,先把鸠客请下来!”
爷爷在上面听见了我的声音,探头回应了一声,就缩回去捆绑担架了。此时,身边冷烟花的光芒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已经接近熄灭的边缘了。没过多久,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我手电的光柱笔直地射向远方,将周围的怪石照得煞白可怖。
怪石巨阵中的孔道极多,道路复杂多变。我对里面的情况不明,一时也不敢随意走动,只能暂时站在原地等候,等着大部队陆陆续续地从上面下来。
我闲着无聊,就举着手电向怪石的深处照去。眼前的怪石巨阵,无边无际。一眼看过去,怪石洞中有洞,洞中套洞,没有一点规律可言。手电的光柱刚一打进去,便被大大小小地孔洞所吞噬,根本就看不到更深处的场景。
刚才在上面,我们占据着地理上面的优势,还能看清部分怪石巨阵的大概形貌。可等我真正下到崖底,被这些诡异怪石所包围的时候,我才体会到自己是有多么的渺小。无数形态各异地怪石从四面八方向你围拢过来,那种从高度上面带来的威势,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压迫。
我松了松微紧的领口,缓缓地吞吐了一口浊气,也失去了探看四周的兴致。手电一转,就想向崖顶照去。可谁知就在这时,当手电光柱再次扫过一个小小孔洞的时候,一张蜡黄色的女人脸突然出现在了里面,飞快地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虽然人脸闪过的速度极快,可我仍旧看清了她大概的面貌。那是一张枯黄而又皲裂的女人脸,人脸双目暴睁,一节惨白色的舌头,从她的嘴角耷拉下来。
“他大爷的,是谁在哪里!”我蓦然一惊,脚下猛地向前迈进一步。一手迅速摸向挂在身侧的断鸿,一手将握在手中的手电陡然回转。
一道笔直地光柱迅速地刺破黑暗,准确的照向了刚才的位置。只见被手电照得惨白的巨石上面,只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孔洞,黑黝黝的看不清深处,哪里有什么人脸从里面探出来。
爷爷被我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再次从上面探出头来,语调紧张地冲我喊道:“小晨,怎么了!”
“人呢?”我心底也是一阵迷糊,一时也顾不上回话,挪动着脚尖向前面走了两步,不死心地转动着手电向不远处的巨石照去。
可是,无论我怎样变换角度看向刚才的位置,那张出现在我眼前的人脸,却是怎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有无数形状各异地孔洞交叠在一起,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爷爷趴伏在崖壁洞口的边缘,探着身子向下张望,见我许久没有回应传回,就摇着手电冲我晃了两下,又大着嗓门吆喝了一声说:“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搞什么呢?有事没事的,都蹦个响啊!”
我被爷爷的粗嗓门一吼,马上被他拉回了注意力。我疑惑抓了抓头皮,并不感觉是自己眼花了,只能照实跟爷爷说了实情。
爷爷听我说完,也是一惊,手电立马调转方向,向我说的那个方向照去。虽然爷爷比我占据着高度上面的优势,可仍旧是一无所获。爷爷疑惑地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说:“你小子是不是看错了,这里的石头长得奇形怪状的,光线又暗,一时看花了眼也是有可能的。”
那张人脸只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很久。如今被爷爷这样一问,我心底也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错把石头认成了人脸?
爷爷没给留下我想通的时间,缩回洞里对其他几人交代了一声后,就对我喊道:“你小子别在那墨迹了,手上麻利点,准备迎客了!”
我听爷爷这么一说,也只能摇头把心底的疑惑撇开。见周围的光线较暗,只好又打亮了一支冷烟火照明。没过多久,运载鸠客尸身的担架就从上面吊了下来,我解开固定担架的绳扣,对着上面打了几个招呼。其余几人就按照顺序,一个紧接着一个的从上面滑了下来。
孙弥勒的分量不轻,下的时候非常吃力,脚刚沾地,就一屁股扥在了地上,眼看暂时是起不来了。我们为了照顾他,也只能暂停行进,在原地稍作休整。为了节省不必要的物资浪费,我们都关了身上的照明装备,只留了一只手电照明。
瘦鱼胆子小又有些恐高,下到一半的时候,两只脚就已经抖得不行了,几乎是靠七针在上面生拉硬拽,才把他慢慢地放了下来。此时见我们打算原地休整,就哆嗦着两腿转到了一块山石后面,偷偷地**去了。
爷爷盘算了一下所剩物资,就打算趁着此时休息的空档,跟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虽然眼前怪石巨阵中的孔道极多,里面可行路线复杂多变,但我们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宝穴的穴眼位置。现在,只要根据爷爷手中的风水罗盘,将所行路线与二十四山法相对应,我们就不会在这些怪石之中迷失方向。
我一边听爷爷讲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看了看手表。我们在刚才的那段山中隧道里,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而眼前的这个怪石巨阵,看起来面积不小,里面孔道连接孔道,行走其中,势必要左弯右绕,多走不少冤枉路。
我们几个体力好些的,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愁就愁在孙弥勒和瘦鱼这两人的身上。这俩人,拖油瓶里的两位爷。这一路过来,那速度绝对是跟王八乌龟拜了把子的。我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心焦,估计这接下来的路程,这俩人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就感觉有些头大,还没等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听见不远处的怪石后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这声音,是瘦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