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围绕在我们身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自从照明弹熄灭之后,爷爷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眉心微微拧紧,似乎在心底盘算着什么。
沉默中,孙弥勒率先打破了寂静,说道:“梁老板,这事您怎么瞧?这死人的胸口会动,是怎么个情况啊?”
孙弥勒这话一出口,我当时就是一声冷笑。也不急于做声,站在旁边看这孙子继续演戏。
爷爷神色平平,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沉声说道:“出现活死人的情况有很多种,各有各的说法和门道。咱们现在距离那古尸的位置太远,具体情况还不好判断,要凑近了看看才能知道。”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可能原路退回。况且,身在阴森诡异的古墓之中,如果把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留在这里,说不定会牵引出更多的危险和麻烦。我们简单的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还是靠近了看看情况再说。
一时计划敲定,大家各自准备起来。
爷爷作为整支队伍的领头人,下墓经验丰富,并没有贸然进入砂海,而是谨慎的走到白砂与石台的边缘,用手中的短匕插向了白砂深处,似乎想判断这些白砂层的厚度。可谁知短匕刚一插入白砂,便“嗖”地一下没了顶,根本触不到砂海的底面。爷爷无法,只能从包里取出了几根螺纹钢管。
我不理解爷爷的这个举动,就问爷爷说:“老爷子,您这是在做什么?这白砂哪里不对吗?”
爷爷见我来问,就伸手从眼前捞了一把白砂上来,在手中搓动了两下,对我说道:“你看这种白砂颜色雪白,在光线的照射下,表面又隐隐有亮光闪现。其实,这种白砂叫做雪麒麟,只有内蒙附近才会盛产。这个地方,既然出现这么多跨地域的白砂,这就说明眼前的这片白石砂海,是被人刻意布置出来的……”
我听了爷爷这话,也大概懂得爷爷心底的担忧。古代不像现代这样交通便利、货运发达,想要从千里之外的内蒙运这么多的白砂过来,可以说是一件非常耗费人力财力和物力的事情,寻常人根本不会这么去办。现在,古人既然费心费力搞了这样一个砂海出来,肯定是因为某种目的,来驱使他们完成了这样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脑中念头一闪,我就接言说道:“您老是担心古人造这个砂海,是为了掩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瘦鱼在旁边听见了我们的交谈,不等我说完,口中就是一声嗤笑,从旁叫道:“哎呦,我说两位老板哎,你们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吧。照我看来,这些白砂,充其量就是个装饰物,根本就没什么大用。”
我两眼微眯,心底不做评价,语气冷淡地说道:“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瘦鱼嘴角一翘,甩了甩自己的油头,脸上有几分得色的说道:“这不管什么时代,只要是条大船,那必然是要航行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的。你看眼前这座古墓,外表造型都是按照一比一的真船建造。既然是个少见的船墓,那这周边的配套也得顺道搞搞吧。这海浪翻涌的时候,不就是白色的嘛。要我说,这些白砂就是为了模仿海上波浪而特意弄出来的,肯定没别的意思。”
我听了瘦鱼这顿歪理,翻了翻白眼说道:“要是按照你的说法,人家搞些蓝色的石头过来,岂不是更像大海的颜色?”
“那,那不是……因为……”瘦鱼被我的反驳一噎,支支吾吾地顿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更为有利的说辞。
我们两个说话间,爷爷也已经开始行动了。先是两节钢管插入,然后每下降一段高度,就在原有钢管的基础上再拧上一节,一节紧接着一节的向下深入。
一节、两节、三节、四节……八节。
整整八节螺纹钢管深深地插入砂海之中,却仍旧没有碰到这个砂海的底部。我们带的钢管不多,一共八节,已经全在这里了。而这些钢管,每节大约三十多公分。八节钢管,那便是三米多的长度了。可即使这样,却仍旧没有够到砂海的底部。
“他娘的怎么这么深!”爷爷把钢管一一抽出,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似乎被这些砂石的体量所震撼。
孙弥勒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问清了爷爷举动的意思之后,也跟瘦鱼是一样的观点。觉得爷爷是多此一举的搞事了,冷笑说道:“呵,梁老板,这不过就是一堆数量多点的臭石头,能有什么啊。这出活的钱,我可是付了的,您也别给我耽误事儿,我家老父亲还等着入葬呢!”
说到这里,孙弥勒又扫了我们一眼,拍了拍自己肥肉横飞的胸膛说道:“我说你们动作也麻利点,直接走就是了。这里头出了什么事儿,我自己担着,又赖不到你们头上!”
爷爷刚才的举动,本来就是在经验驱使下做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虽然暂时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但小心无大错,爷爷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可既然孙弥勒话把说到了这个份上,爷爷也懒得再做小人,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后,就带领我们进入了砂海。
青石石台距离下方的砂海有将尽一米的落差,为防意外,七针先帮我抱着鸠客的尸身,我抢先一步跳了下去。脚一落地,我就感觉下面的白砂猛然一松。一阵砂石摩挲地“沙沙”随之响起,脚掌四周立马沉出了一个浅坑。
我身子一个虚晃,双臂连忙飞展,脚下才险险站稳,从上面接过鸠客的尸身,重新背在了身上。七针紧随其后,从上面翻了下来,又把保护尸身的油布雨披扬起,罩在了我跟鸠客的身上。
其余几人见状,也从石台接连跳下。我们稍微适应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后,就直奔远处的石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