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几个越聊越偏，话题也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什么长生不死一事上面。
我看到龙颜眼中的探究之色，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所想，笑着打哈哈道：“刚才不是在说药神井里尸体的来由吗？怎么咱们聊着聊着，就直接跑没影了。”
龙颜也没有打算在这里深究，被我的话一带，就顺着说道：“其实，药神井里大多数的尸体，都是因为这个回春蛊来的。”
“回春蛊种在身患恶疾的病人身上，虽然能暂时延长这些病人的生命，但由于这些人的身子早被掏空，也已是强弩之末了。就算有回春蛊的帮助，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即便有少数人因为回春蛊的缘故，能够多年保持容貌不变，看似健康的活到终老，也会因为药神井中住着仙人的传说，被世人误以为这部分人得了井中仙人的青目，许他们暂时停留凡尘。等到时日到了的时候，就会引他们回到仙界天宫的。”
我接言问道：“回到天宫？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龙颜说道：“回春蛊这种蛊虫，还有一种稀奇的特性，它们从来不会死在外面的。它们在临死的时候，会驱使蛊器带领自己回到蛊主身边的。”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蛊主，指的是下蛊人吗？”
龙颜回答道：“对的，一种称呼罢了。”
我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说道：“感觉回春蛊的这种特性，有点像大象了。传说，大象在临死之前，一定要跑到自己的秘密墓地，在那里迎接死亡的到来。”
“如果按照龙姑娘的这种说法，药神井这个地方对于回春蛊来说，就像是它们的大象墓地了。无论生前怎样，死后一定要回到一个特定的地方。”
龙颜神色有些纠结，停顿了片刻后，终是说道：“这事，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真实的情况就是，那些之前在药神井求药、并喝下神水的人，在生命即将临近结束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到药神井的。”
“这些被回春蛊驱使着回到药神井的人，在到达药神井后，就会不受控制的跳入井中。然后，等在井下的人，就会把他们的尸体运回大石屋里。”
“最后，蛊师在确定他们身上的回春蛊完全死亡后，就会在他们尸体上种下月鬼蛊。等到他们完全变成一具人皮之后，才会把他们放入崖壁的石屋里面，让他们成为千窟聚阴阵中的一个阵点。”
“就这样，来求神水的人越多，后来被回春蛊带回来的人尸也就越多。久而久之，千窟聚阴阵里的所有阵点，也是这样被填满的。”
听了龙颜的这一通解释，我突然想起之前的几场恶战，就忍不住问道：“那我们之前在水里遇见的那些荫水童尸，还有尸林里的那些女性诱人，都是被回春蛊带回来的吗？”
龙颜面上神色一滞，轻叹说道：“疾病这事，只要是人，谁能料到它什么时候能找上我们啊。旧时候的医疗条件比不了现在，婴孩夭折的几率确实不小。做母亲的，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虽然龙颜的话没有说完，可我大概能明白她话中表达的意思。只是那些小孩，虽然最后能暂时保住一条性命，可谁又能了解，他们此时再也不会长大的苦楚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古人诚不欺我。那些被回春蛊保下性命的患者，虽然暂时得以续命，可死后却也终生安宁。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清楚，个人的选择罢了。
这个时候，在旁沉默的柳狐狸，却突然感慨了一句话说：“古时的人迷信愚昧，都讲究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的。”
“你们这名头确实借的好，不仅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和身份，还让人家死者家属心甘情愿的交上尸体后，一点道理都挑不出来，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的家人当真飞升为仙了。”
听了柳狐狸说的这话，我也要为龙颜的先祖暗自拍掌了。不得不说，这一环扣着一环的算计，实在办得干净漂亮，环环都是紧抓世人的心理。
怪不得我们在井下世界的时候，被龙颜这女人阴了好几次。搞了半天，这他娘的就是人家基因里带的外挂。这女人从老一辈起就攻于心计，也怨不得人家姑娘把算计玩得如此漂亮。
我暗自瞄了龙颜一眼，心底就是一阵失笑。不过，虽然我没有生在古代，但从一些野史古籍的记载中，也能大概体会到当时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对于生长在当时社会背景下的古代人来说，因为缺少对世界和自然的人尸，一些人为解释不了的事情，就会被冠以各种各样的稀奇故事。对待同一件事情，自然也会有不同的观念和看法。
举个简单地例子，就拿现在某个与我国相近的国家来说，因为这个国家里各种文化杂交融合，信仰更是因为下方信徒所持观念的不同，进而分化出多位供奉神明。
有一天，这个国家里的一个普通家庭中，有一个畸形儿出生了。这个小孩，一个脑袋上长有一左一右两张面孔，天生生有四根手臂。
不用说，这种事情用现代医学来看，自然会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对于这个信仰至上的国家来说，因为民众信仰神明的不同，却引申出了几种完全不同的说道。
在其中一种信仰体系中，信徒们认为这个小孩是天上神明的化身，是神明感受到他们座下百姓的疾苦，特意派下自己的分身来渡化众人的。
于是，信徒们不畏艰辛的从各地赶来，跪在小孩面前磕头祈祷，并献上自己最虔诚的供奉，希望这个小孩能向天上神明转达自己最卑微的祈求和心愿。
而在另外一种信仰体系中，他们所持的观点却完全相反。这里的信徒认为这个小孩是恶魔的化身，是尘世间所有邪恶与丑陋事物凝聚成罪恶体。
他们厌恶这个小孩，日日夜夜用恶言唾骂他，并告诉身边所有人，一旦你们的人心迷失，就被这个小孩完全掌控。而那时的你，就会被他拖入死亡的深渊，自此与恶魔作伴，永生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