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候部地处偏僻,既远离了战火,也造成了消息封闭,谁也不知道,一百六十三年枯季末,有兽潮自北方而来,裹挟寒风冰雾,冻结沿途万物。
兽潮实力异常恐怖,为数近十万头蛮兽,其中有上万头凶兽,还有顶级凶兽几百,异兽多达三手之数,更有三头中期异兽,领头的是后期兽王。
首当其冲的风王部,损失惨重,带勇候部、魁候部、炎候部,抵抗了半个月,不得不舍弃脸面,向黎王部和战王部求救,但两大王部坐视不理。
风王部盛怒之下,带战士撤离冰川,拱手让出了领土,兽潮去势不减,继续长驱直下,径直穿过了冰川,从山地和沙漠,深入战王部的领土。
领土不是说让就让,兽潮过境,寸草不生,储存的食物,种植的田野,饲养的兽群,采集队矿石,建造的房屋,在狂暴的兽潮中,都不会留下。
就连收集的物资,也只能狠心抛下,逃难不同于搬家,哪会给你慢悠悠转移到机会,兽潮来势汹汹,若不能轻装便行,只会被汹涌的浪潮淹没。
舍弃了大部分物资,舍弃了经营的地域,风王部退居黄土,只冒着毁坏根基的风险,带走灵植和灵石,如此果断的魄力,打了两王部措手不及。
战王部惊怒交加,山候部和沙候部,惶恐不安,战王亲自领兵北上,孤军深入,试图斩杀兽潮头领,却也伤亡惨重,战王身受重伤,无法力敌。
勉强阻止了兽潮的步伐,无奈之下,只能向黎王部和风王部求救,角色对换的风王部,只回了冷笑,黎王部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愿插手。
见状,战王部不由暴怒,直言不讳,威胁黎王部,若他们不肯出兵,战王部直接让道,跟着风王部学习,放任兽潮南下,摧毁黎王部的盆地。
黎王部不情不愿,才肯派大军相助,黎王动身前往战场,可惜两大王部联手,也只是拖延了时间,阻碍了兽潮的前进,无法将它们彻底击溃。
坚持了两个月,黎王部和战王部商议,派出了使团,以智候部为主,赶往了黄土,跟风王部切商,陈述了兽潮的利弊,同时割让了部分利益。
切磋了一个月,碍于惧怕兽潮折返,也眼热二者的利益,风王部才点头同意,派兵到兽潮前线帮忙,风王同样动身领兵,赶往与另外两王汇合。
合三王部之力,投入十万大军,上百异能战士,终于将兽潮成功击溃,黎王、战王、风王三大王者联手,斩杀了为首的后期兽王——寒冰猛犸。
经此战役,三王部各有损伤,黎王部远离战场,寸土未失,虽然后期的战场,遭战王部和风王部针对,让他们的战士打头阵,却也是失最轻的。
然后就是风王部,风王取舍果断,及时带人撤离,大部分的冰川,是遭受了兽潮践踏,却保全了大部分力量,最后才入场,反而是获利最多的。
最严重的就是战王部,非但山地和沙漠,饱经了战火,族人也损失了不少,因为冒险孤军深入,片甲骑兵损失过半,连战王自己,都受了重伤。
按理来说,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结束,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消化清点收获,恢复整治伤亡,可一件意外的事物,让他们都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外层的黑色树漆,被人特意磨掉,露出了原有的青苍之色,碧色通透,毫无杂质,是在混乱的战斗中,被战士发现的。
此刻,属于战王的营帐里边,另外两大王者同样在场,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找来的,发现这样的事情,死死瞒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特意告知。
本来,发现匕首之后,战王部的亲兵,就马不停蹄,送来了战王面前,可没等战王开始审问,黎王和风王就接踵而至,不由分说闯进了营帐。
混合的战场之中,就算军营是分开的,想要完全避免奸细,也是不大可能,三王部之间,安插了不少耳目,两王收到了消息,就直接动身赶来。
三大王者各有不同,战王是英武的中年,浑身肌肉结实粗壮,风王是高挑的美妇,背着双巨大的翅膀,黎王是睿智的老者,白发与白须相映衬。
其中黎王的战力最低,但他的寿命最高,他的异能是长生,没有任何战力增幅,却是所有人的梦想,倒不至于真正长生,却比正常人活得久。
他已三百多岁高龄,气血却始终未衰败,看着苍老,再活一百多年,却不是什么问题,三王中,要数他老谋深算,最有脑子和心机,深不可测。
营帐里只有四个人,除了三位王者,还有一个战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匕首,正是从他手里泄露的,面对几个人王的威压,头也不敢抬起来。
“抬起头来,我问你,这样的石头,你是从何而来?”战王气息骇人,黎王和风王不说话,把主场交给他。
战士不敢抬头,更不敢答话,战王挑眉,大刀出鞘,战士的一条胳膊,直接被削了下来,战士痛得大叫:“啊!”
“我问你,从何而来!”战士捂着不断涌血的肩膀,痛得浑身抽搐,青筋暴起,颤颤巍巍大喊道:“我、我捡的!是、是、是我捡的!”
“哗!”战王大刀回鞘,战士的脑袋,也落到了地上,鲜血喷涌,三人起身,先后走出了营帐,帐外,王部的亲兵全副武装,绑着几百个战士。
“搜查!”战王抬起了大手,王部的战士们,就开始强行搜查,不管是男是女,都被扒光了衣物,赤条条在寒气中颤抖,确保身上没有隐藏之物。
搜出了麻布内衫,搜出了铜制货币,搜出了棋谱棋子,搜出了陶瓷吊坠,像那样的黑石物件,也搜出了五件,三把匕首,一条项链,一支发簪。
身上搜到黑石物件的五人,都被压着赶出了战士队伍,一个个按到了地上,战王抽出青铜大刀,走到五人的身前,冷冷问道:“东西怎么来的?”
“挖、挖的!”战士连忙回道。
“咔!”大刀落下,战士的头颅滚落。
鲜血溅到战王的脸上,他面不改色,走到第二人的身前,问道:“东西怎么来的?”
“摘的!是树上摘的!”女战士尖叫。
“咔!”头颅再次翻滚。
“东西怎么来的?”
“土里挖的!真的是土里挖的!”
“咔!”
“东西怎么来的?”
“是我捡的!我在路上捡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咔!”
“火里烧的!真是火里烧的!千真万确!”当战王砍下第四人的脑袋,第五个战士,终于忍不住煎熬,不等他询问,就离开开口,尖叫着回道。
大刀落在了脖子上,战士汗毛倒竖,战王却没有再动手,冷冷问道:“怎么烧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部落烧的!和我没关系!真的不关我的事!大王饶……”命字尚未出口,战士便睁着眼睛,脑袋落了下来。
“全杀了!”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战王看向那些赤裸的战士,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冷冷下令道。
“大王饶命啊!”
“不关我们的事!”
“冤枉啊!大王!”
惨叫声此起彼伏,王部战士却熟视无睹,举起大刀狠狠落下,一个个脑袋滚落,鲜血染红了草地,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之色。
“林候部!好一个林候部!”战王冷笑闷哼,想起多年的异常,眼中迸发出凌冽的杀机,让人不禁胆寒。
“哎,怎么全杀了,好歹留一个嘛!他们这些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黎王摆弄着搜出的物件,满脸可惜之色。
“真是看不出来,战王部的麾下,还有这样的人才。”风王却是咯咯直笑,在旁边幸灾乐祸,阴阳怪气道。
“我战王部的家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战王冷笑不已。
听他的话,另外两人却坐不住了,黎王笑眯眯道:“我三王部同主大陆,向来同气连枝,我黎王部自不会袖手旁观。”
“你可别想着独吞,圣矿干系重大,他们炼制的圣矿,资质比我们的还好,就怕你战王部吃不下。”风王冷笑,更加直接。
战王懒得掰扯,冷笑摇头,目露凶光,猛虎般的咆哮,传遍了整个军营:“大军!开拔!目标!丛林!”
兽潮之祸,持续了六个月之久,从头年的枯季末,一直到次年的暑季中,五月的时候,三大王部联合大军,整整五万战士,开始朝丛林前进。
经过了兽潮之后,本来的十万大军,还剩下了八万多人,但重伤兵和轻伤兵,都被留了下来,该返回部落的,该打扫战场的,只为加快速度。
人是最难管教的动物,没脑子的时候吧?不听话!有脑子的时候吧?不听话!木候部再三强调,禁止携带青铜器服役,仍然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不让带大家伙,带小家伙行吧!我藏得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发现呢?又不会把我扒光了检查。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在王部服役,不参加战斗。
被发现的风险,确实微乎其微,可是遇到了大事,派到了战场上,遇到了危险,就有人管不住手了,有更锋利的青铜,我为什么要用石头呢?
遇到危机是难免的,遭到背叛是难免的,到了现在,追究谁的过错,已经无济于事,一个战王部,已让候部提心吊胆,三个王部,能有反抗之力?
最可怜的是,大难即将临头,木候部方面,却没有丝毫察觉,年初的时候,高层在为了要不要把图腾树和灵植,迁移到海外,而进行激烈争吵。
木火也分身乏术,在为了出行风王部,而进行妥善的准备,部落资源全面倾斜,木攸的突破就在几年之内,有了后期战士,部落的底气也更足。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即使是建木,也无法再趋吉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