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朔自然不相信,回道:“你既然答应过你师傅,不把拜师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那为什么要把此事告诉我,你岂不是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闻言,夜阳愈发显得无奈,道:“我要是不告诉您,不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您怎么会相信我不是奸细?我今天岂不是非得留在这里?”
“况且,师尊临走之前,也特意交代了我,遇到这种事情,需要灵活处理,留着命在才是真理,所以我也不算违背誓言,这叫做委曲求全嘛!”
“你小子的脸皮倒是够厚。”司空朔冷笑摇头,忽而反应过来,惊讶道:“等等,你说这种事情,莫非他离开之前,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嗯。”夜阳点头称是:“有用的本事,才是真正的本事,瞒是瞒不住的,他也料到了,我若本事暴露,很可能遭遇这种情况,这才叮嘱我。”
到这儿,他看了看司空朔,似乎欲言又止,后者看出他的问题,道:“有什么事直接说,用不着有所顾虑,在我面前,你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其实,师傅真正离开的原因,是在家族的矿场中,发现了灵脉的存在,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反而觉得,灵脉有可能带来麻烦,这才离开的。”
“灵脉!”司空朔低声惊呼,越发震惊,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和城主府的战争,只在十多天之前,而家族发现灵脉,也就是一个月内的事情。
可是,现在夜阳居然告诉他,三个月之前,就有人发现了灵脉,更重要的是,在修炼者的眼里,价值无边的灵石矿脉,他竟然没有丝毫贪婪。
反而生怕被人打扰,于是才选择了离开,当真令他惊诧不已,对夜阳所谓的师尊,也越发觉得好奇了,忍不住问道:“您那师尊有什么名号?”
“不知道。”夜阳摇头。
“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是什么地方来的高人?”司空朔再问。
“不清楚。”夜阳再摇头。
“那他的实力如何?你应该知道吧?”司空朔颇为无语。
“看不出。”夜阳一问三不知,只道:“我只知道,他有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很强,强横无端,而有时候,却无丝毫气息外露,像普通人。”
返璞归真!司空朔的脑海中,没由来想到这个词语,那是修行的至高点,只有元婴后期乃至巅峰,才会接触到的层次,他也只听长辈提起过。
沉默了许久,他才继续发问:“那你在与他的相处中,可曾听他无意间,说起过以前的事情,或是他在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个……”夜阳沉吟,忽而眼前明亮,回答道:“不知道算不算,但在他的信上,提到过,他已经避世两百年,不想在被尘世的纷争打扰。”
并且做出了补充:“我能感觉到,他不是怕死的人,也不是畏惧灵脉的麻烦,而是真的不想被人找到,不想被打扰,应该才是他离开的原因。”
“避世两百年?”司空朔脑中轰隆,那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两百年前,他就已经是登峰造极的人物,所以会厌倦了纷争,选择避世游历四方。
那他活到现在,能有多少岁了?实力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他不敢想象,也越发怀疑,这样的强者,是否真的存在?还是纯粹是夜阳的臆想?
夜阳也看出他的迟疑,顿了顿,再次放出重磅炸弹:“事实上,之前我说的三条退路,也是师尊临走之前,留给我的,如今的局面他早已料到。”
然而,对于这件事,在司空朔的心底,却并未引起波澜,当夜阳说出,有师尊这么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猜测,他先前的那些计划的来源。
无论如何,他的年纪比较尚轻,就算是学习了些谋略,缺少时间和事实的磨砺,哪里有那么冷静清醒的头脑,能想到那三条老练深沉的退路。
尤其是抛弃老弱,全不是他的性格,如果是他师尊,一个不属于家族的局外人,那就非常容易解释了,只有他的立场,能做到这么冷酷无情。
“带着灵脉,投靠荡天宗,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据他所说,荡天宗的太上长老,是他多年的故友,在这件事情上,应该能提供给我们帮助。”
“至于他,因为身份不便,就不方面亲自出面,只是留下了建议,并不做强求。”夜阳继续循循善诱,把投靠的事情,也推到了怪人的头上。
“哼哼,他就因为身份不便,索性就直接跑了?难道就不怕,你这宝贝弟子,也死在混元宗的手里?”司空朔冷哼着道,对他的行为很是不齿。
“师尊说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没逃过此劫,也是我该有的命数,他老人家能做的,就是事后帮我报仇罢了。”夜阳一本正经回道。
“嗬嗬——”司空朔闻言气极,好你个司空谨琰,你和他才认识几年,和老子认识了二十年,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和我这个家主顶嘴了?
他冷哼道:“都是拉拢强援,为什么非得拉拢荡天宗,拉拢灵玄寺,不也能抵抗混元宗?况且,灵玄寺还离得更近,去来途中的时间也更少。”
实际上,西沙国离东原国更远,摩轲国离东原国更近,可灵玄寺在西沙国东边,荡天宗在摩轲国北边,两者到边城的距离,少了差不多一半。
“灵玄寺固然更近,但他们的实力更弱,还比不上混元宗,怎么会为了灵脉,招惹一个强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双方联手,合伙吞掉家族。”
“而荡天宗的实力,众所周知,在大陆上也能排进前三,门内有多名元婴老怪,绝不是混元宗能比的,为了灵脉,敌对混元宗的可能性更大。”
夜阳据理力争:“更何况,距离近,确实往来方便,可也正是如此,对司空世家的危险也更大,试问,就算灵玄寺占了灵脉,会信任家族吗?”
“除掉家族之后,在扶持另外的统治者,替他们开采灵脉,或者直接自己派人,岂不是更加安心?荡天宗的距离虽远,却也是最有利的地方。”
“摩轲国内的环境,是出了名的险恶,到我们边城,足有半月的路程,比起灭了司空家,自己扶持势力,显然,直接扶持司空家要划算得多。”
“对于我们来说,荡天宗距离远,控制能力也越弱,中间能够周转的地方,就无疑要多了很多,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能从灵矿拿取不少好处。”
司空朔被怼的哑口无言,心底却仍然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是如此,那也必须是遵守约定的前提下,荡天宗可不是善类,那是一个魔道宗门!”
“魔宗,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贪婪无度、阴险狡诈、残暴不仁,同样是出了名的不讲信用,家族若投靠他们,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呢?”
“相比之下,灵玄寺作为正道宗门,名声无疑就好了很多,讲的是正道、仁义、博爱,有足够高大的名声,和他们接洽想谈,可信程度也更高。”
东原国是正道,混元宗是正道,统治下的司空世家,当然也是匡扶正道,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也是如此,夜阳先前说投靠荡天宗的时候。
司空朔的反应,会那么多激烈,甚至怀疑他是魔宗的奸细,可见对魔宗的成见之深,对比灵玄寺和荡天宗,自然而然,打心底更亲近于前者。
可夜阳只是冷笑摇头:“既然是正道宗门,那混元宗如何?混元宗如果信得过,那我们何必考虑退路,反正他们是正道,定能查出事情真相。”
“从开始的时候,我们打的主意,不就是把灵脉,上缴给混元宗吗?他们如果真的匡扶正道,就不会顾忌城主的身份,给司空世家一个清白。”
“这……”司空朔无言以对,夜阳自顾自继续道:“正道宗门难道就肯定好?魔道宗门难道就肯定坏?未必吧?世上的公正,只有利益罢了。”
“正道宗门全靠嘴,他们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别人谁会质疑?到时候,司空世家若遭不测,只要说我们是魔道,谁会来替我们伸张正义?”
“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贪婪无度?确实,魔宗做过的杀戮真不少,可要说不讲信用,那就言过其实了,魔宗的信用程度,可比正宗高多了。”
“历史上,没有几件血案,是魔宗不讲信用犯下的,恰恰相反,正道宗门打着匡扶正道的名义,出尔反尔的事做得可不少,可谓是厚颜无耻!”
“利益相驳,说你是魔道,你就是魔道,哪里有辩解的机会,和魔道用得着讲信用?那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夜阳切齿拊心,满脸痛恶。
“就像您说的,家族如今最需要的,是活下来,活下来才有机会,什么名声?什么立场,统统都是废话!和家族的传承相比,能算得了什么?”
“只要家族传承下来,修养生息,不断积蓄力量,当拳头足够硬的时候,能打得所有人抬不起头来,谁敢说我们不是?我们就是真正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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