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元刚和墨茹没走出两步的时候,正准备从“大千视界”中的状态退出来时,终于有机会观察门口的他忽然看见一条很细微的线。
这条线就像是丝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自己身后,但是没有任何灵力波动,陈元也从来没有见到过。
下意识的,他跟着这条线转头,就看到了线连接到了墨纤纤的尸体,而尸体中心脏的位置突然有红光亮起,随之响起了一声“滴”一样的电子音。
他立刻想到了什么,陈元的脸色瞬间剧变,猛然把墨茹向着墨家众人推飞,“凌波微步”本能的运转起来,反身冲向还在苦笑的王斌。
“快放下跑!”
呆滞手套正准备将墨纤纤尸体放入尸袋的几个警察一愣,随后脸色纷纷剧变,就要放下手中的怪异尸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boom的一声巨响,墨纤纤的尸体从心脏位置开始爆炸,黑血和火光立马将周围所有警察吞没,甚至来不及惨呼,几个警察就往后倒飞而去,片刻间就砸在了厅内中央。
而陈元只来得及就下王斌,心中怒火中烧的他来不及多想,捂住王斌的耳朵立刻回头。
“吼!”
一声巨吼从陈元的口中爆出,堪堪将爆炸的余波给震的停下,总算是没有让火焰和残肢黑血蔓延到后方。
但是在场中,只有墨绍辉反应过来叫墨家众人捂住耳朵,门边的众人则是随着陈元的吼声面色发白,七窍缓缓渗出血迹,纷纷倒地。
万幸的是,陈元吼声面向的是前方的爆炸,不然场中的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等到爆炸的势头终于小了下去之后,陈元这才沉着脸回头看向倒地不醒的那几个警察。
他们的脸和身体已经焦黑一片,胸膛的起伏慢慢平静了下来,多半是不活了。
他把脸色仍旧苍白无比的王斌放下,默默的走到了几个警察的前方,看着几人已经分不出五官的脸,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但是身后的大火越来越旺盛,他暂时无法顾上几个警察的尸体,脚踩“凌波微步”迅速走到大门前。
他将一个木椅拆成碎片,拿上较长的一块对着门上的黑丝一阵搅和拉扯。
但是很快,手上的碎木就变得漆黑无比,尖锐的另一边也变得腐朽,而门上的黑丝,根本没有丝毫减少。
热浪已经传到了他的背上,他回头看着开始向这边蔓延的火势,心中一沉,坚毅之色浮现在自己的脸上。
下一刻,他将全身灵力十二分的运转,把臂环摘下放进自己的口袋,一股强大的感觉遍布全身。
但没有时间细细体味,他将上衣脱下,“金钟罩”和“铁布衫”覆盖的躯体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架好拳势,“七伤拳”轰鸣中对着陈元眼中的黑丝薄弱的地方狠狠击去。
“咚”,“咚”,“咚”……
重重的碰撞声不停响彻在大厅,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形成了诡异的交响乐。
而陈元的嘴角,不停的渗出血液,每出一拳就更多一分。
他本来泛着金色的拳头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被染上黑色,但是陈元整个人就像是铁铸一样巍然,没有丝毫动摇,不停重复着出
拳,收拳两个动作。
所用的招式也是陈元尚不熟练的“七伤总决”,是为“七伤拳”的最后一招,胜在威力巨大,可也最为伤己。
不过不是对人,陈元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只管轰开前方的障碍就是了。
一阵接一阵的灵力爆发从陈元轰击的地方向四周扩散,好在陈元控制着并没有让这些余波带上太多的杀伤力,但依旧把周围受伤的众人震得脸色愈加惨白。
被音波震慑的众人说不出话,只能怔怔的看着陈元,脸上满是痛苦。
他们的眼中,有希翼,有不解,有感动,有仇视。
所有人的命,现在全部捏在了这个看起来脸上还青涩未褪的大男孩,但是满身的伤痕不停地向周围人述说着这个大男孩不简单的遭遇。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越来越大,而陈元的拳击也越来越快,他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嘴下,胸前全是“七伤拳”震出的血液,已经隐隐带着些许黑色。
终于,在一声很是突兀的“咔”中,那一处的黑丝被陈元生生轰破,泛黑的门框被陈元不费吹灰之力的洞穿。
陈元看着眼前的孔洞,两手抓住边缘,用尽全身的力量和十二分的灵力狠狠的朝前推。
哐哐哐的声音炸响,大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轰然倒塌,新鲜的空气立刻冲进了大厅,也吹淡了火势带来的炙热气流,众人顿感一阵清凉。
但下一刻,遇到新鲜氧气的大火猛然一跳,以更快的速度蔓延燃烧,热浪再次扑面而来。
陈元没有停下,他将地上的自己的衣服撕成两半,裹住了已经彻底变黑的双手,回身就朝着大火跑去,“凌波微步”的加持下,他化作了道道残影,不停的来回门外和厅内。
一个接一个的人被他搬出门外,不一会,整个厅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的脸色也不再凝重,双眼微眯,寻找着门边刚才射出那条线的源头,很快,他就在门边找到了一个有着黄色按钮的小型遥控器,将其拿起,他放到了已经昏迷的王斌身上。
随后看向眼中满是复杂神色的众人,确定没有其他蹊跷后再转头走向已经开始恢复的墨家几人。
墨笙等人之前处于中间,没有受到多少陈元拳击的灵力余波,现在反而恢复的最快,但是老太君已然又昏迷了过去,使得他们心中满是担忧。
这会看到陈元朝他们走来,墨茹很是勉强的支撑自己想要站起,然后迎上去。
可陈元却轻轻摇了摇头,他手上的黑色已经慢慢爬升到了小臂,估计再过一会就会顺着手肘爬到肩膀,然后蔓延全身。
墨茹像是知道了什么,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煞白,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先被音波震慑,再被热浪浓烟炙烤过的喉咙去一阵疼痛,只得不停的咳嗽起来。
陈元笑了笑,轻轻对她说:“没事,不用担心。”
但是墨茹眼中的绝望之色越来越盛,她看到了陈元手臂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爬升,而且越来越快。
陈元也随着墨茹的眼神发现了这一点,跟着低头看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自嘲一笑,陈元喃喃道:“呵,居然栽在这里啊。”
着,在所有人均不相同的眼神中,陈元缓缓的倒了下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蓝天,听到耳边若有若无的呼喊,陈元笑得很开心。
时间缓缓过去,墨茹葬礼的骚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可能是因为墨家的威慑,可能是因为太过丢人不愿提起,也可能是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那一场大火,没有人多说一句。
但是西河市的人都知道,墨家的上门女婿,再次没有了消息。
墨家大宅主厅中,老太君坐在黄花梨雕的实木椅上,身前时一张方桌。
她对吗坐着墨笙,两侧是墨绍辉,墨文成两人。
枯瘦的手慢慢从墨笙的身前抽回,上面握着一张玉质的方块。
“九条。”
看也没看,老太君摸了摸麻将的底面就打了出去。
话闭,墨文成给墨绍辉使了个眼色,墨绍辉立刻说出一声“碰”。
将九条拿回手上后,墨绍辉打出了一张四饼,随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看了看老太君。
而老太君的眉毛挑起,她知道老二是要送她走人。
以场上的牌来看,要筒子的便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对面墨笙明显做的是清一色,身前全是筒条,墨绍辉和墨文成不知为什么全在抢条,生生让给老太君做筒的机会。
此刻老太君要是不走,估计再有一圈墨笙就要自摸胡牌了。
可是老太君没有吃那张四饼,她虽然明白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也知道墨绍辉的意思,但是作为墨家家主的尊严不允许她接受墨绍辉的放炮。
轻哼一声,老太君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绍辉最近挺有心啊,经常待在家里,那边生意没事吗?”
说着,她再次从墨笙的身前拿了一张,手指不停的在牌底摩擦,面不改色。
见老太君没有接受自己放炮,墨绍辉也没有什么腹诽,笑道:“生意挺好的,没什么问题,王局最近排查力度很大,不老实的我全都当礼物送过去了,而且阿水也不小了,是时候学点东西,交给他没什么大问题。”
老太君点点头,这一她没有把牌打出去,而是拿回插进了自己的牌面里,改口对墨笙说:“笙儿,你那边生意还好吧?小茹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枯瘦的手指敲着同样是黄花梨木整雕的方桌,有些沉闷的声音响在桌上。
“生意挺好的,就是海外那一块有些麻烦,估计处理好还得年后。”墨笙淡淡的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牌面,“茹儿还是那样子,天天守着那小子,说什么都没用。”
说到这里,墨笙的心有些微沉,他想起了之前送给墨茹的三张票,已经过期三天了。
老太君还是没有出牌,但是三人没有人催促她。
听到墨笙的话,她有些惋惜的说:“哎,多好一小伙子,这下过年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了。”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窗外,鹅毛般的大雪不停下落,像是要盖住一切。
三人也有些沉默,那个年轻人**上身,染着鲜血微笑的画面就恍如昨日,正要开口却听见老太君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自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