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将不及多想,连忙腾出左手死死的卡住悍将的手腕。一个勒住脖子,一个短刀及腰,这就是在拼力量,输的人可能就永远爬不出这死人坑了。王飞将因为是反着手臂,没有着力点,无法使出全力,豹脸涨红,胡须都竖了起来也无法阻止短剑一丝丝的往自己腰间靠近。
刚从地上起来有些迷糊的杨易,爬上山坳见此情景,没有丝毫犹豫,“喝!”的低吼一声便飞身而下,借着惯力弯曲的膝盖狠狠的砸在那人的裆部要害之上。虽然有皮铠隔阻,那悍卒依然感到胯下传来透心的疼痛,两眼一瞪顿时泄了力。王飞将趁此机会左手猛的将短刀挽了起来,狠狠插进其脖子里。
悍卒咬紧了牙齿,脸上皮筋暴突,使劲的挣扎想要喊出声来,但王飞将闭着眼睛任由悍卒滚烫的鲜血顺着自己脸颊流下去,手臂上也绝对不会放手。
很快悍卒便没了声息,王飞将喘着粗气,从悍卒尸体下爬了出来,无力的躺在山坳上,看了看杨易,又看了看上面的李顽和楚东升,众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惊惧。
那死去的悍卒两眼直直瞪着杨易,嘴巴张的非常大,脖子上的鲜血依然咕噜噜往外冒,死的极具震撼力,看的杨易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阵后怕。
自己太低估一个百战之士的勇猛,如果不是使阴招,别说自己和李顽楚东升这种瘦骨头,便是打遍国子学的王飞将也完全不够看的。
杨易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悍卒那一脚直踹的自己眼冒金星,胸口憋闷,若不是悍卒事先被自己偷袭了一下,那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战斗虽然也不多。
这时一旁的民夫打扮的汉子忽然道:“他们是凶狄人,是来行刺当今皇上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都转头看向民夫。
民夫看上去很绝望,喃喃道:“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杨易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兄台可否说清楚些?”
杨易觉得虽然这里有经过伪装的两千精锐,但完全没有可能全部混入几万禁军保护中的论学场,行刺皇帝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那无疑是送死的行为。
“下毒,他们在溪水中下了毒……”
杨易闻言猛的转身看去,那条瀑布自然哗啦啦的流淌着,汇聚成溪流之后一路向西而去。
这条溪水一直会穿过柳林,再汇入通河之中,而帝都论学皇帝,朝员百官,加上三万禁军的饮用水全部取自这条溪流。在上游下午就算不至于使所有人中毒,也足够造成非常大的混乱,然后再由这只经过伪装的精锐兵士突袭……
这件事虽然存在着无数疑点,比如两千人的凶狄精锐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大光并潜伏在帝都十多万军队的眼皮底下,他们又是如何对地理环境如此熟悉,如此准确的掌握皇帝的行程,这其中哪怕有一环出现一丝纰漏都将前功尽弃。眼前这几人与山坳中的尸体应该都是见到了凶狄人,无论他们知不知道对方身份,为了保密索性都抓过来灭口。
不过以两千人的代价,在大光帝都袭杀大光皇帝,杨易可以肯定,一旦成功,那将是大光的灾难。
“凶狄人投毒了吗?”杨易问道。
民夫无奈道:“半个时辰前投毒,军队已经在集结准备出发了。”
这就完全来不及了,无论是去论学场报信还是回帝都搬救兵至少都要一个时辰来回,全然是来不及的。
杨易深吸了口气,这件事实在太过惊人,就连一旁的杨杰和杨铭都呆呆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李顽走了上来看着杨易急道:“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虽然李顽说这话来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但他的老子和杨易的老子都是凶狄人的目标,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阻止凶狄人。
杨易盯着那个民夫,这人个子很高,皮肤釉色黑亮,眉宇间透着几分刚毅,问道:“你是谁?”
那人似乎也不想隐瞒这几个帝都学子,道:“北军都虞候岳靖。”
杨易没有再继续追问,无论这个岳靖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须选择相信,因为山谷中的营地一阵骚动,凶狄人准备出发了……
杨易使劲的揉着太阳穴,他发现这是自己来到大光后遇到最麻烦的一件事,麻烦到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但他没有太多的选择,如果皇帝死了,天下必将大乱,凶狄既然敢这样做,必定也会有下一步的准备,这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族不会是什么好事,最重要的是可能会波及到自己的母亲。
杨易抬头看去,大山谷被石头与蔓藤完全覆盖,两侧黑岩就像双臂一般将山谷抱在怀中,金色的阳光透过石头缝隙照了下了,犹如破碎的华盖罗伞,为世间就下了仅有的几丝绚丽色彩。
杨易叹了口气道:“嫩条……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诉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