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救?哼…我倒要看看他杨禄怎么从雄鹰的眼皮底下把他的北军救出去。”
呼延止斜靠在狼绒木座之上,眯着眼看着手中的纸牌,笑道:“光人拿刀不行,倒弄的这些玩物倒是很有趣。”
一旁的汉人文士骆先生道:“这就是一个死局,只要我们紧紧拽住北军这个饵,主动权就永远在我们手上。”
“父汗!该你啦,该你出啦!”
呼延止抬头看了眼女儿仆蓝出的一串连子,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骆先生你呢?你要不要!”仆蓝有些向来都是随心而欲,无人能左右。而且…”
“而且什么?”
骆先生放下手中的牌,道:“而且就算他愿意来,王你不会重用他,只会杀了他。”
“为何?”
“因为他和汗王最憎恨之人有着某种不可磨灭的渊源。”
呼延止一怔,似乎很是惊讶,沉凝片刻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兵器架旁,取下一支羽箭。羽箭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已经被磨勘的光滑无比。
呼延止拿着羽箭转身看向骆先生。
骆先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呼延止眼中杀过一丝杀机,手中羽箭缓缓转动,当转动到另一侧时,箭身上依稀能看到两个雕刻的字样----“镇北”。
这把羽箭呼延止永远忘不了,因为这把箭是从他死去的次子身上拔下来的。
十一年前,当时方入中年的呼延止雄心勃勃,在平定了西方大漠之后,趁兵威悍然率领士气高昂的凶狄大军南下。因为冬季马上就要到来,没有时间与同样强悍的北军消耗,呼延止决定绕过朔州城的北军,血洗幽丶云二州,兵锋所指,所向睥睨。
当时的大光北军统帅镇北将军陆煊,没有选择回兵救援,而是率领精骑长驱直入草原腹地,直捣凶狄狼穴王帐,导致呼延止留守在凶狄狼穴的兵将全部战死,大批妇孺更是死伤惨重。
当呼延止领兵赶回时,留给他的只有满地的尸骨,在尸海中他找了自己十三岁次子,一把羽箭穿喉而过。
呼延止仰天长啸,发誓要报此血仇。
“陆煊…”
呼延止一直将这柄箭矢留在身旁,狼王不需要伤心,它只会记住仇恨,只需要记住猎物身上的气味,总一天会让其在自己血口之下哀嚎。
仇恨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之所以能让一个人忘却所有,就是因为每个恨意丛生的人只会记住自己的冤是什么,从来不想去考虑别人的冤是从何处来。
呼延止和大光的仇恨从何而来?往上追个千百年也找不出原由,这是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的缠绵。你砍我一刀,我戳你一枪的事情,谁有能分出对错来。
“啪…”呼延止手掌一用力,箭矢生生被他单掌捏成了两截。
“传令下去,乌奇和哥都安两部迅速往郦县靠拢,督促幽州的阿烈骨加快粮草军资筹备,十日之内到不了朔州让他提头来见。”
“是仇是怨总归要有个了断,狼王不能只在草原上奔跑,苍啸山河一样会无所畏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