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出院了,却并没有如周小安预想的那样,他们又可以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班,恢复以前一样的日子。
他实在太忙了。
军区的工作积压很多,下班以后还要帮她收拾房子,每天干到很晚才收工。
周小安趴在沈玫的床上呼啦啦地摇着大蒲扇,听着楼上叮叮当当的动静,猴挠心一样想上去看看,小叔都折腾好几天了,到底在干什么呀?
可自从小叔出院,让她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再不让她上去了。
周小安好奇死了,“沈玫,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扰民啊?邻居们都不高兴了吧?”要不要上去跟小叔说一下?也好顺便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按楼里那几位事儿妈的脾气,应该早就上去抗议扰民了。
可很奇怪的,小叔每天折腾到晚上九点,竟然没有人去砸门。
沈玫热得在地上铺了个凉席躺成大字型,说什么都不上床,话都懒得说,提起她不太待见的周阅海语气更是不好。
“你小叔那么能耐,谁敢去找他的不自在呀!”
周小安眼睛一亮,也不在乎她的语气了,“我小叔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别看他装得人五人六的,可会利用职权收买人心呢!别说他每天晚上折腾到九点,就是折腾到十二点现在全楼都不会有一家吱声的!”
周阅海确实是收买人心了,还收买得很成功。
别看现在是盛夏,居民蔬菜供应依然很紧张。蔬菜店来两车茄子豆角大青椒都是要提前好几个小时排队才能抢购到。
现在粮食蔬菜供应已经成为影响地方安定的重要因素了,所以驻军经常在大宗来货的时候去帮忙。
前几天从外地调拨来一大批冬瓜、黄瓜和西红柿,人民子弟兵又去帮忙运输和维持现场秩序,周阅海先跟楼里的居民打了招呼,谁家不方便去排队的,他可以帮忙,到点儿拿号去领菜就行了。
解放军负责运输和维持秩序,跟现场发号的当然熟悉,他说找人帮忙排队,那肯定是最好的号了,所以全楼几乎家家都因为各种原因不方便去排队了。
到了放菜那天,全楼破天荒地没有全员出动大半夜就去排队,而是舒舒服服地睡到早上,在门口从小梁手里拿了号,在蔬菜店门外最好的位置找到写着自己号码的小马扎,很顺利地买到了头批运来的蔬菜。
至于排在后面的群众有意见?负责这个蔬菜发放点的解放军班长笑容满面地出面解释,“解放军是人民子弟兵,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下次哪位同志不方便排队都可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几句话就把这件事变成了他热心肠的个人行为。
大家也顾不上抗议了,赶紧打招呼,预约下次一定也要他帮自家排队。
班长同志答应得非常痛快,好好好!一定一定!下次来这片儿我一定记得!你们都来找我!肯定像他们一样帮忙排队!
至于下次他是什么时候来,下次是不是他们这个班来这里,谁也不知道啊!
他也得听从组织分配不是!
周阅海就这样收买了全楼的人,任他在下班时间在周小安的房子里叮叮当当地折腾,大家都跟没听到一样。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听到楼上没动静了,周小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晾在桌子上的一大茶缸子水倒到她的军用水壶里,拿着就往外面跑。
沈玫躺在地上翻白眼儿,“你俩可真能折腾!天天掐着点儿,跟几百年没见过似的!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啊!晚饭不是刚一起吃过!?”
可惜周小安根本没听见,她说完人家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沈玫扯着小虎的尾巴把它拽过来,狠狠揉两把,“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周阅海不待见你你不知道啊!往上凑什么!”
没看她都不往前凑吗!
小虎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到一起,忍耐着沈玫的蹂躏,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小安跑没影儿的方向。
周小安已经跑出楼门口,等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了。
一分钟不到,小叔就准时从楼里走了出来,看到她等在那里,没说话先露出了笑容。
周小安赶紧递上水壶,“小叔,喝水!”
周阅海的嘴角紧了紧,面不改色地拿过水壶喝了几口,果然跟前几天一样,甜得发齁儿……
不过在周小安期待的注视下,他还是把大半壶糖水都喝完了。
周小安笑眯眯地看着,非常满足,“小叔,还要几天?”
周阅海故意顿了一下,欣赏够了她好奇又强忍着不说的样子才开口,“后天你就可以上去看了,不过要晾几天才能住。在沈玫那里住腻了可以去我那住,我住办公室非常方便。”
周小安摇头,还是更关注房子的事,如每天一样变着花样地套他的话,“小叔,您是把墙拆了吗?”
前几天去了好几个解放军同志,还那么大动静,肯定是拆墙了吧?
周阅海故意思考了一下,看着周小安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上翘,“这个嘛,先不告诉你!”
周阅海觉得这些天他逗这小丫头简直逗上了瘾,每次看她被自己逗得好奇心大起,急得跳脚跟自己撒娇耍赖的样子心情就特别好。
像把一只坏脾气的小奶猫揣在怀里,没事儿撩拨它几下,让它拿嫩歪歪的小奶牙和小爪子咬几口,挠几下,心里痒痒的,手里也痒痒的,停不下来地总想去逗她。
周小安果然急得跺脚,“小叔!您再不告诉我我就惦记出毛病了!”这是沈玫说的,她拿来借用一下!
周阅海揉揉她的头发笑出声,“是吗?什么毛病?今天又偷吃冰棍儿的毛病?还是换了新雪花膏的毛病?”明明就把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周小安被揭穿了索性也不迂回了,趁外面没人这边又足够暗,凑过去抱住小叔的胳膊撒娇,“小叔,您看,我最近总想着房子的事儿,都瘦了!您都不心疼吗?”
周阅海觉得那半壶浓糖水的后劲儿上来了,简直甜到了心里,瞬间浑身是劲儿,却又不知道往哪使,胳膊有点僵,有点不自在,却陷在云朵里一样的舒服,完全不舍得抽回来。
嗓子不齁儿得发黏了,却特别干,他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喉咙,“是吗?真的瘦了?”
周小安果然举起细瘦的手腕给他看,“真的真的!”
看周阅海竟然真的要去拿手量一量,周小安赶紧放开他的胳膊,后退一步把自己的手腕藏到身后,非常不满意。
“小叔!风度!风度!一般这种时候您不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那么较真儿干嘛呀!”
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女朋友!
周阅海身边一空,非常不满意她忽然放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真的认真量了起来,“你都瘦了,我能不较真儿吗?我看看,瘦了多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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