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晚饭也没怎么吃就睡下了,好在今日尉迟璟也回来的晚,这才没有抓着她刨根问底。
到了夜半,张雨茹迷迷糊糊地觉着有人拍她的脸,她以为是尉迟璟,翻身便要再睡,却被那人一把给拎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张雨茹的瞌睡整个都被吓醒了,剩下的就只有手忙脚乱地钻进被子里。
“听说你病了,便来瞧瞧你。”
张雨茹闻言一愣,忍不住笑道:“你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颛顼沉默了一阵,忽然又道:“咱们上次说的那件事,你可打探些眉目出来了。”
“是有些。只是最近怪忙的,压根就抽不出空儿来通知你一声。你今日不请自来,倒也好。”张雨茹叹了一口气。一脸疲累地坐在那儿。虽然她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外套,整个人还是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
“哟,我可是个禁不起夸的人。你若这么夸我,指不定哪天我又不请自来了。这事儿,且放在一边,我对你刚刚说的那些,更感兴趣。”
“……莫名其妙。”颛顼的胆大妄为,彻底将张雨茹给惊到了。又气又窘之下,她除了选择沉默,不知应该如何。
“确定不说吗?”颛顼一只手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张雨茹用余光一扫,发现这厮竟然已经翘起了二郎腿:“你不说,也可以。待会儿我若是跑出去大叫一嗓子,或者干脆坐在这儿等到天亮,那你就……”
“你到底要干什么!”张雨茹彻底有些恼了。平日里颛顼如何做事乖张,她都无所谓,因为这人在自己面前都还算是正经严肃。可是今日里他要刨根问底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疑惑,理不清头绪,她又该从何说起。
况且,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的本来面貌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没什么。咱们俩可是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明显已经有退缩之意,甚至有了不在宫中当差的念头,这与斩我羽翼有何差别?所以,我想知道原因,是理所当然的。”
颛顼说得冠冕堂皇,张雨茹听得咬牙切齿,却又反驳不得。见她不语,他好像没瞧见她气白了的脸色似的。忽然邪魅一笑,又是用那样慵懒的音调问道:“怎么?还是不打算说吗,那好,那我就……”
“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张雨茹突然吭声,截住了他的话头。
“没好处,也没坏处。对你,可不一定了。”颛顼耸了耸肩膀,关乎一个有夫之妇的名节问题,居然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掠过。
这样的冷酷,让张雨茹有些不寒而栗。
“你毁了我,还要再栽培一个可以在宫中给你当左右手的人,且还要与我一般有着血海深仇,愿意与你同仇敌忾,你不觉得,这样很难吗。”张雨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与对方斡旋。
良久,颛顼没有再说一句话。张雨茹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一团黑暗,不想放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可惜她什么都瞧不见。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颛顼早就已经不在那儿了。
“有意思。被逼到这么个绝境了,还想着起死回生吗……”说到这儿,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坐在床榻上的张雨茹靠近。”
“朕知道。可是却没想到……她们竟然把她逼迫成这般田地。”宇文端化皱着眉头,不知是在不满男人的大逆不道,还是在为母亲对张雨茹做出的事情痛心疾首。
“呵呵,依在下看,皇上您才是让她萌生去意的罪魁祸首。”说着,他的目光便掠到了宇文端化的腰间,果然见那别致的玉香囊正挂在他的腰带上。仔细去闻,竟然还能闻到些许茉莉花的味道:“劝皇上一句,若是想要她留在宫里,且守住你想守住的秘密,还是不要太放纵了你的情感比较好。”
“你是什么意思。”宇文端化面色一冷,终于还是被男子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给刺痛了:“朕已经离她远远的了,你还想如何。”
“是吗。”男人撇了撇嘴,扔下一句话转头便走:“你随身带着的那个玉香囊可不是这么看的。还有你的那个相中了玉香囊的表妹,更不会这么看吧。”
“……你说什么?”宇文端化闻言一惊,霍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她今天问我了,想知道你对她这些莫名其妙的暧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我该怎么答?”男人见他追了过来,回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瞧着宇文端化,其实答案已经在他心里,可是他却偏偏不想说出来。
虽然现在他是在为这个男人做事没错,可是因为前尘往事,当他瞧见宇文端化脸上痛苦的表情时,他还是会有些许畅快。
“不,你不能告诉她那些。你若告诉了她……她该如何自处!”宇文端化摇了摇头,死死盯着那个总是身穿黑色,在宫殿之中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她该如何自处。世态炎凉,人情凉薄,她早就已经尝尽了。我想告诉她,也不会怎么样吧。”男人说道这里,忽然笑了笑,看得宇文端化身上一阵寒冷:“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了,我是有分寸的。可是你那个爱你爱到骨子里的表妹有没有分寸,我可就不清楚了。你还是盯紧她点比较好,说不定,她已经开始下手了。”
说着,男子便对着宇文端化行了个礼,再次退进御书房的那个密道入口里。宇文端化怔怔地瞧着她,直到御书房里的一切都恢复常态,他都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