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少年接管了苏棠的饮食起居,而渐渐习惯了少年照顾的苏棠又开始犯了懒病,其中最明显不过的一件事便是懒床,若是没有少年叫她起床,她能一觉睡到午时。
但少年似乎不给她懒床的机会,一到辰时便准时来敲门,若苏棠不应答他,他就一直端着洗漱的水站在门口,直到苏棠起床为止,就这样过了一两次,苏棠便也不懒床了,无法练功便去打理她那些稀稀落落的海棠花,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舒适。
少年虽然不会说话,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做事进退有度,知冷知热却又不过分打扰,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相处久了,连一向独来独往的苏棠也觉的少年颇合自己心意。
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地很快,两人相处十日,自是把双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苏棠对少年不再疏离,少年对苏棠也不再惧怕,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亲密许多,在苏棠心里,已经俨然把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对待。
这日,清风暖阳,难得好天气。
苏棠正坐在书房门口的藤椅上边晒太阳边看书,少年缓缓从回廊走过来,请她去用午膳。
关上书,苏棠含着浅笑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忽然对他的身世有了些兴趣。
“对了,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
少年摇摇头,他没有名字,他长这么大,一直都生活在暗楼范围内,直到被指派给苏棠,才离开了暗楼,而身边的少年都是哑巴,名字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那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少年又摇摇头,他父母早在一场饥荒中饿死了,要说长辈便只有从小调教他的师傅。
苏棠想到绝杀楼的人大多是孤儿,便也不再多问,沉思了一会儿淡笑道:“褪尽东风新熬霜,一片春心付海棠,从今以后,你就叫海棠可好?”
褪尽东风新熬霜,一片春心付海棠。
你就叫海棠可好?
少年一脸呆懵地看着苏棠,在暖暖阳光下,苏棠周身泛着微微的金光,看在少年眼里,只觉得她仿若救世主那般圣洁不可侵犯。
等少年意识到苏棠给自己取了名字的时候,一时高兴地难以自持,便忘了自己平日里恪守的规矩,欣喜地拉着苏棠的手往书房里面走,来到书桌旁,铺了宣纸,研了墨,然后把一只狼毫笔递给了苏棠。
苏棠被少年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好笑,含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少年。
这时,少年看向苏棠,瞧见她脸上略带着促狭的笑意,才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放开苏棠的手,僵硬在原地,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冻结了。
苏棠并不介意这些,她年长了少年几岁,少年在她眼里再怎么懂规矩,始终还是个半大少年,便开口打破僵局:“在我面前你可随意些,可是要我写你的名字?”
见苏棠并没有因为他的逾矩而生气,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当苏棠在纸上写下“海棠”两字时,少年便目不转睛地站在旁边看着,等苏棠写完了,又指了指她,然后指了指纸。
苏棠会意,在“海棠”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白纸黑字,笔势遒美健秀,清劲中又透着那么一股不羁的感觉。
【字写的真好看!能不能把这张纸送给我。】
少年脸上带着惊喜,打着手势问苏棠,多天的相处,苏棠已经能轻易明白少年的一些手语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得到苏棠的应允,少年脸上带着傻笑,两手提起宣纸的两角,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纸面,等墨水彻底干了之后才欢喜地把纸贴身放好。
“海棠,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呀,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听到苏棠的揶揄,有了名字的少年才猛然想起自己是来叫苏棠吃饭的,挠了挠头,有些羞赫。
“海棠可真是喜欢害羞。”
苏棠带着一抹浅笑,轻轻扯着少年的衣袖拉着他出了书房。
还未走到门口,便遇到了拦路虎。
“我还当你快死了,没想到十日不见连男宠都收了。”
来人正是白战,说话依旧冷冰冰的,话中永远带着刺,但看着海棠的眼神里却难得的充满了杀意。
若是往常,海棠这样的人,白战是根本不会放在眼中的,更遑论会对这样的人起杀意,若是杀了他,白战还嫌会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看着这人和苏棠亲密无间的样子,白战只觉得心中窝着一团火,熊熊燃烧着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