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兵将围着彭九斤兑现赌注,这小子从前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老手,手脚特麻利,心算也很快,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他就把所有该赔付的赌注全部赔付了,可他身前的铜钱和金银珠宝却还有一大堆。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彭九斤可从来没有赢过这么多钱,他兴奋得有些癫狂,“有了这些钱财,就算在长安城里也能买下一间大宅子,再买一房妻子,生一堆的小崽子,这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啧啧啧······嘿嘿!”
苏扬走到一大堆铜钱和金银珠宝面前伸手抓了一把看了看,又丢下,起身喊道:“猪头!”
“在!”耿长生大声答应。
苏扬指了指彭九斤面前这一大堆铜钱和金银珠宝说:“找几个袋子把这些钱财都给咱装起来,要看好了,别被人偷了去,否则某找你是问!”
“诺!”
彭九斤一看,急了,立即拉住耿长生叫道:“等等,等等,校尉这是要作甚?这些钱可是我开盘口赢来的,您可不能这样强抢啊!”
苏扬走到彭九斤面前问:“方才你说是代某开的这个盘口,还用某的家传马槊作为保证,无论多大赌注都可以赔付,是这么说的吧?”
“啊······这······没有、没有,我没做说过这话啊!”彭九斤快要哭出来。
苏扬问旁边其他几人:“你们说,方才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秦大石举手:“我作证,妖精的确是这么说的!”
“我也作证,校尉说的的确如此!”耿长生瓮声瓮气。
霍撼山越也点头:“没错!”
苏扬笑了:“这么说来,这些赢来的金银珠宝和铜钱全部都是某的了!猪头,还愣着作甚,快找袋子装起来!”
“别,别啊,爷,亲爷,你是我亲爷还不成吗?”
“喂喂喂,校尉别走啊!你个杀千刀的,你这啥意思啊,害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苏扬也不理彭九斤,他把月龄公主送回营房,霍撼山站在门口把彭九斤挡在了外面。
“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悉多和他的人马走了吗?”月轮公主坐在床铺上看着走过来的苏扬问道。
苏扬抱着胳膊靠在窗户边,“我大唐的大军抵达了这里,相信你也听到了消息,而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和麻烦了,悉多不但没有走,他还带着他的一千人马占据了通往北方的野狼岗,现在王将军已经带三千人马去攻打野狼岗了,若我们不能拿下野狼岗,短时间之内就无法撤回内地!”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我担心钦陵带着吐蕃大军追到这里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一场血战!”
月轮听到钦陵这个名字脸色突然一白,她语气颤抖的问:“难道我们不能现在就离开,不走野狼岗,走其他地方不行吗?”
苏扬摇头:“走不了!大军主力在这里,主帅和军中诸位大将都在这里,若是现在走,等于是当了逃兵,就算走到了大唐内地也会被通缉!”
月轮不死心,继续道:“唐军主力为何要在此停留?既然野狼岗走不通,趁着钦陵的大军还未前来赶紧走其他道路离开啊,留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苏扬一脸的无奈:“你以为李大帅他们不想吗?大军一路从尉迟川撤过来,将士们士气低落,辎重几乎全部丢弃,大军粮草只剩下两三天的份量,若不走野狼岗就只能向东行,可是以现在剩下的粮草根本不可能支撑到能够进行粮草补给的溪哥城,而且我听说现在正有两万吐蕃大军攻打溪哥城,指不定还没有到溪哥城就被吐蕃人攻占了,到时候我大军进退不得,那时才惨!”
月轮公主这下彻底死心了。
“若无事别出房门,外面那些兵丁看见女人之后个个都双眼放绿光,我这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
月轮也知道轻重,方才发生的事情让她还心有余悸,这些臭男人实在太可恶了。
“嗯,我知道了!”
苏扬走到门外看见彭九斤如霜打的茄子蹲在墙边,显然还是无法接受所有的钱财都被他拿走的事实。
“妖精,想挣钱否?”
彭九斤一听,立马起身道:“校尉,怎么挣?”
苏扬指着房门道:“你和猪头两人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入房间找茬,若有人想强闯,直管拿兵器招呼,砍死砍伤了算我的,责任我来背!你们若愿意干,每天每天一吊钱!但你们要保证任何时候,门口必须都至少要留有一个人!”
彭九斤小声说:“校尉,这公主只是一个过气的公主,值得你花费这么多心思和代价保护?该不会是你真的对她动心了吧?她可比你整整大了十岁啊,我敢拿脑袋做赌注,你肯定还是童子身,交给一个老娘们划算么?”
苏扬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废什么话,这些也是你该操心的?到底想不想干,不想干的话,小爷去找别人!”
“干,怎么不干?一吊钱太少了,每人每天两吊钱,一天一结帐,若有人想进入这个房间,除非从我老彭尸体上跨过去!”
“成交!”苏扬答应,当场从耿长生脚下一个布袋里拿出四吊钱丢给他们,然后把所有钱袋子拿回了自己房间。
他把钱财藏在床底下,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扬被一阵阵喊杀声闹醒了,这声音似乎有些距离,但他还是翻身而起打开房门一看,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再扭头一看,耿长生、彭九斤正站在月轮公主的房门口闲扯,霍撼山也靠在他们的房门口擦拭着战刀,秦大石躺在房门口的担架上晒太阳。
“死人脸,什么时辰了?”
霍撼山也不抬头,直接说:“刚到申时!”
下午三点多?苏扬又问:“这喊杀声是从何处传来的?”
秦大石回答说:“应该是王将军带着兵马正在攻打野狼岗吧,喊杀声是从北边传来的!”
“开战多久了?”
“有约莫一刻了!”
苏扬当即返回放箭把兵器弓箭全部带上,全副武装走出了房门,“你们都给我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说完他一个人蹬蹬噔一个人跑上了城墙,等上了城墙一看,好家伙,几乎城堡内所有的兵将都在这里,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向北边看过去,观察着战斗情况。
野狼岗距离这里不算太远,不过也有两三里,目力不好想要看清楚双方战况也不是很容易的。
苏扬走过去扒开几个兵士挤到墙垛边朝野狼岗方向看过去,大量的唐军兵士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向山岗爬上去,但无数碎石和土渣被吐蕃兵将从山岗上抛下来,唐军兵士们被砸得抱头鼠窜,不断有人从山坡上滚下去。
旁边有人说话:“吐蕃人很顽强啊,他们占据野狼岗也才顶多两个多时辰,可他们却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山坡上的树木全部砍伐一空,把障碍物全部都清理了干净,让我军将士在进攻时没有遮挡物可以掩护身躯,砍伐的树木还被他们当做防守军械,山坡上的石块全部被捡到山岗上,土堆也被挖平,土渣被运到山上,每一样都被他们运用起来,这个悉多还真是有些将才!”
苏扬扭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魏继业,忍不住问:“魏兄,你觉得王将军能攻下野狼岗吗?”
魏继业皱了眉头,摇头说:“很难说啊,如果吐蕃人没有增援,仅靠一千骑兵守不了多久,被攻下来是迟早的问题,可关键就是时间啊!悉多在争取时间,只要等到吐蕃大军抵达,他就胜了;我军也在争取时间,只要在吐蕃大军主力抵达之前拿下野狼岗,大军就可以从野狼岗撤退,三天之内就可以等到补给并收拢溃散之兵”。
苏扬听了这话在城墙上待不住了,他不确定钦陵的吐蕃大军什么时候赶来,但他必须在此之前做些什么,命运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考虑一下,对魏继业说:“魏兄,麻烦你一个事!”
“说,只要魏某能做到!”
“我打算去帮王将军,你在城墙看着点,如果我们攻下了野狼岗而吐蕃大军还没有出现,自然最好,但如果吐蕃大军出现了,请你立即命人点燃狼烟或吹响号角,一定要给我们留出撤退的时间!”
魏继业答应:“此事易尔,包在某身上!”
苏扬当即让兵士们用吊篮把自己放下去,他到了城墙下,扭头一看,见魏继业正探头出来,于是挥了挥手,转身向野狼岗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