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声音:“长史崔文裕前来拜会苏郎!”
屋内众人一愣,他们跟这位崔长史可不熟,此人来此作甚?
苏扬向秦大石打了一个眼神,秦大石打开门把崔文裕引了进来。
崔文裕进屋一看,“哟,诸位还没吃呢?”
苏扬对众人挥手:“尔等先出去吧,咱跟崔长史说事!”
其他人纷纷退了出去,就连月轮公主也走了,几个人来到院子里开始处理狗肉。
苏扬请崔文裕就坐,“这里条件简陋,又无茶水招待崔长史,不知长史来此所为何事?”
崔文裕笑道:“苏郎,你要飞黄腾达了,崔某这次前来是为恭贺苏郎而来的!”
苏扬莫名其妙,“长史这话从何说起?某虽与黑齿将军拿下了野狼岗,射倒了吐蕃军大纛、伤了钦陵,逼退了吐蕃军,朝廷可能会有所封赏,但要说飞黄腾达,只怕还差得太远!”
崔文裕一脸的猥琐,“苏郎说的这些当然不能够使得你飞黄腾达,但苏郎难道不知道你手里掌握着通天的捷径吗?”
这家伙都说得如此煞有其事,苏扬也不好不接话,“愿闻其详!”
崔文裕向窗外看了一眼,一脸的神秘兮兮:“公主!”
苏扬依旧是一头雾水:“崔长史,咱怎么听不明白啊,我这要飞黄腾达与月轮公主有何关系?她是吐蕃公主,又不是我大唐公主!”
崔文裕很是无奈,他不知道苏扬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的苏郎啊,你怎的还不明白呢?月轮公主是不是劫持而来,算是你的俘虏吧?”
苏扬点头:“对啊!”
“她虽然只是吐蕃公主,可怎么说也是公主之尊,你一个小小的九品校尉,又没有爵位,家中父祖都已离世,你何德何能长期霸占一个公主?”
苏扬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喂喂喂,崔长史,你这个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长期霸占一个公主?她是咱的俘虏好不好,咱又没有强抢大唐民女、大唐公主,咱触犯了大唐律法了吗?”
崔文裕也不生气,依旧是一脸笑呵呵:“苏郎的确没有触犯大唐律法,月轮公主是你的人,她的生死掌握在你手上,但是苏郎别忘了,月轮公主的身份和拥有的美貌并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九品校尉能够消受得了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觊觎月轮公主身份和美色之人会如过江之鲫涌过来找苏郎的麻烦,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给苏郎带来灭顶之灾!”
苏扬的脸色变了,冷冷道:“崔长史,某无暇与你打哑谜,说出你之来意!”
崔文裕脸上笑容不变:“苏郎既然无福消受月轮公主,那么何不把她献给权势足够大的上位者呢?如此一来,苏郎既可以免去无穷灾祸,还能以她为晋升之资,有了上位者的青睐与提携,苏郎从此以后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啊!再者,月轮公主亦可享有荣华富贵,不必跟着苏郎吃糠咽菜,过尽苦日子”。
说了半天,原来崔文裕的目的在这里!
苏扬心中冷笑,这帮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性,刚刚才从生死线上捡回来一条命,竟然现在就有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早知道这家伙心里存了这种无耻的想法,当初就应该想办法把此人丢给吐蕃人,让吐蕃人把他带去雪域高原上放牛羊、啃草根、喝冰雪。
“李敬玄让你来的?”
崔文裕一愣,摇头笑了笑:“非也!崔某并非是受李大帅指派而来。不过苏郎在背地里直呼当朝宰相的名讳实为不妥”。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若说你是为自己而来,苏某是不信的,你崔家虽是世家大族,但想要染指一位吐蕃公主,只怕还不够格!说说看,你是为谁来当说客的?”
崔文裕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头指了指天上。
苏扬脸色一变,随即摇头:“不可能!消息不可能传得如此之快,从此地到长安,就算八百里加急快马也要跑上好几天!”
说罢,他起身一把揪住崔文裕的衣襟将其提起来顶在墙上。
崔文裕没想到苏扬敢如此大胆对他这个军中长史直接动粗,他脸色一变,急忙道:“苏扬你要作甚?你这是以下犯上,还不快放开崔某!”
苏扬一脸凶戾之色凑到崔文裕面前杀气腾腾道:“别以为小爷好欺负,别说你一个长史,就算是官再大的人,逼急了小爷,小爷也敢弄死他!你信不信,小爷杀你就如同杀一只鸡一样容易,要让一个人悄声无息的消失得干干净净其实并不难!这边关之地,消失一个人算不得什么,每天都有消失的人,谁会花大力气去追查寻找,你说呢?”
“你······别别别,苏郎别这样,有话好说,再说崔某也是为了苏郎你着想啊,其实并无恶意,你如果献出月轮公主,不但自己没有了灾祸,还得了实惠,而崔某也能从中获利一二,大家都有好处,这是双赢的局面,不是吗?”
苏扬瞬间拔出匕首插在墙壁上,刀锋距离崔文裕的脖子仅有一一张纸的厚度。
崔文裕只感觉脖子的皮肤传来一阵冰寒刺痛,他吓得脸色惨白大叫起来:“啊——别杀我,别杀我!”
苏扬大吼:“说出你的主子是谁,否则就死!”
崔文裕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惊恐的大叫:“没有人指使,那一日,崔某看见月轮公主姿容就临时有了这个想法,想要说服苏郎把月轮公主献给皇帝,苏郎没有门路,但崔某有,崔某从中牵线,你我二人如此便可进入圣人视线之内,好处不言而喻!”
历朝历代,有不少人以献美女讨好皇帝,从此一步登天。西汉时期,就有宫廷养狗师李延年为引起汉武帝的注意而作《佳人曲》传唱,成功引起了汉武帝的好奇心,平阳公主就把李延年的妹妹李氏引荐给汉武帝,李氏一族从此飞黄腾达,而李延年也从一个宫中养狗的小官升为两千石的乐府协律督尉,从此平步青云;而他的哥哥李广利更是不得了,官拜贰师将军、海西侯,数次远征匈奴。
“你这个畜牲!”苏扬暴怒,一拳打在崔文裕的肚子上。
崔文裕的叫声戛然而止,他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凝固,双眼似要鼓出来,既没有进气,也没有出气,脸色苍白如纸。
屋外数人闻声纷纷跑进来看到这一幕。
秦大石脸色凝重,“校尉,你该不会把他打死了吧?这下麻烦大了!”
苏扬松开崔文裕的衣襟,崔文裕从墙壁上滑落下来蜷缩在地上,好半响才抽搐两下,随即一阵猛烈的吸气声,如同拉风箱一般。
众人见状,都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崔文裕好歹也是崔家的人,又是西征大军的长史,如果真把人打死了,上面追查下来,他们这几人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崔文裕的脸色才回复了一丝血色,他嘴角流出了血渍,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个不停。
苏扬蹲在崔文裕身边看着冷冷道:“崔长史,你要搞其他人,咱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休想再打月轮公主的主意,这次小爷饶你一条狗命,回去之后好好做人,别再想什么歪主意,否则下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听说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这句话吗?”
躺在地上的崔文裕痛苦的点点头。
“听说过就好,滚吧,小爷这里可没给你准备晚饭!”
崔文裕挣扎着爬起来,废了老半天的工夫才踉跄出门而去,他到了院子跳脚破口大骂:“苏扬你这个莽夫、粗汉、匹夫!如此升官发财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活该你苏家一代不如一代,你就等着你苏家断代绝种吧!”
“崔老狗站住,老子弄不死你!”屋内苏扬一声怒吼,如同一头爆发的疯牛拔腿就冲向屋外。
霍撼山、秦大石、耿长生和彭九斤大惊失色,四人立即抱腿的抱腿,拽胳膊的拽胳膊,死死的拉住苏扬。
“放开,放开我,老子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