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香的肉,这当真是用猪上水做的。”
“对,我也不敢相信,猪上水能做出如此细腻的口感,太香了。”
……
耳边满是众人对她的称赞。
与这边其乐融融不同,田大福家里又是一片死气沉沉。
“清儿当真是没心啊!都煮肉了,也不送一些到家里。”田奶奶说完这么话,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块,鬓角的白发洒落在耳根边,她可是一年没吃过肉了,记得上回吃还是在年三十那天,吃了一口大肥肉,最后都留给虎子吃了。
“娘,是儿子对不起你,儿子一直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瑶儿和晴儿陆陆续续定下人家,虎子也要上学堂,等到了秋天,还要交田赋,儿子实在拿不出闲钱给您买肉吃。”田大福说出这话,也不知是真觉得对不起他娘,还是真的觉得生活压力太大,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田奶奶见状,急忙去帮他抹眼泪。
“儿子,这事不怪你,都是田清儿没一点良心!我们真是白对她好了!”
几天后,村里传出一些事。
林大娘听说后,气得直接想去找田家人理论。
可想着清儿还不知道这事,跑来告诉她。
“清儿,你大伯和奶奶在败坏你名声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为所动,你倒是说句话啊!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打小记事起,田清儿就知道他爹不是奶奶的亲儿子,他爹是爷爷从后山捡回来养的。
家里不富裕,小时候什么农活都是她爹干,大伯能去学堂,爹就必须上山砍柴,下地干活,回去还要做饭。
爷爷去世后,奶奶亦发刻薄他,非打即骂,大伯从小就看不起这个便宜弟弟,背地里没小欺负过他,之后爹靠着倒卖草鞋,日子渐渐好起来,没过多久遇到娘,有了她。
等着做生意积累下一些本钱后,奶奶和大伯赖上他了。
不仅要求他买屋子,买地,还时不时跟他要银子。
也是爹大度,没跟他们计较什么,对他们有求必应。
可爹娘一出事,他们就露出本性了。
心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田清儿现在对这极品的亲人没多少感觉了。
他们爱说什么随便说。
反正休想再从她身上拿到半点好处。
村里人也很知趣,到底也就是私底下说上两句,没插手他们的家事。
眼见新屋子快修建好。
田清儿亲自去了一趟县里,打算买些床单被褥,成衣之类的日用品,顺便在弄些肉回来,打算明儿给帮工们亲自做一顿饭。
天还没亮,她叫上花月一并去到县里。
这几年很流行买东西送货上门,只要多出几文钱就行。
田清儿给了定金,告诉店老板她家地址后,绕道去集市。
屠户们见她要这么多肉,各自收拾好工具,说晚些处理好手上的生猪,就给她送到村里去。
“主子,我们米面都买好了,现在回去吗?”花月跟她忙活了一个上午。
这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可主子没回去的意思。
“花月,你朝前面走。”田清儿指挥她,不一会儿到了一品楼。
不过现在店里的招牌已换做“天地赌庄”,除此之外没什么变化。
“主子?”花月眼里写满疑惑,她能看清楚,主子眼里有些失落。
“花月,我们回去吧!”
等着二人的马车走远,一高一矮从巷子口走出来。
“少爷,我们要如何接近田姑娘?”二胡问道。
苏子熙合上扇子摆手,“二胡,这事你不要插手!我会向苏解元证明他看错人了!”
“少爷。”二胡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也是少爷冲动了,非要答应大少爷这个赌约,要是田姑娘是个贪钱又喜好皮相之人,少爷不就有危险了。
半晌后,马车穿过城门,走上官道,田清儿觉得马车里有些闷,掀开马车帘坐到花月身边。
“花月,你不必紧张。我——”她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冲出来。
花月拉近缰绳,马车剧烈一晃。
“撞到人——”花月惊叫着,跳下马车。
田清儿瞧着一团血红,也吓坏了。
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见那人躺在地上,披散着头发,胸口处衣服被鲜血给染红,身上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衣服好似穿了好几个月没换黑得发亮,阵阵恶臭从他身上散出,光是闻着就想吐。
田清儿害怕他出事,急忙俯下身子扒开他脸扯的头发,直到瞧见他右脸处的黑色的胎记后,手吓得一抖,缓住几秒后,再次伸手探了一下他鼻息。
“主、主子,人怎么样了?”花月的声音传来,声音忽高忽低,明显很惊慌,毕竟撞死人可是要偿命的。
“花月,人还有气,你来帮我搭一把手,我们现在就送他去县里看大夫!”苏子熙的眼裂开一条缝,见她忽然弯下身子,急忙闭紧眼,任由着她们二人抬他起来。
“不,不行……我手脱力了,花月仅凭着我们两人是完全挪不动他的,这样把,你扶着他坐起来,然后我把他背到马车上。”花月一听急忙摆头。
主子那小身板,手脚都还没她的粗,小哥看着是挺瘦的,可还真重。就在她走神之际,田清儿已将他半边身子给扯起来,喊她过去帮忙扶着。
最后田清儿凭借着一股子蛮力,将人弄上了马车。
“白大夫,这位小哥怎么样了?”田清儿难得做一次好事,要是他救不活了,那她就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姑娘,你不用担心,这位小哥只是撞到脑袋,并无大碍,你就放心好了。”
啊!只是弄伤脑袋?可他衣服上有那么多血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大夫像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姑娘,这位小哥外衣处的血迹不是他的。”
听到这儿,田清儿彻底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白大夫说这小哥还需要多休息,她叫花月回去跟林大娘他们支一声,让她把肉和菜分给帮工们,她则是找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
才起床,保和堂的药童来报,说是昨儿他们救下的那小哥醒来了。
这会儿正在屋里大喊大叫,也不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