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过窗帘,铺洒进卧室里,让整个卧室染上了一片暖光。? 八?一中文 w?w?w1.?8?18z?w?.?c?o?m
卓方圆动了动酸痛的身体,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俊温润的脸。
盛维廷似乎还在沉睡中,两个人面对面的躺着,卓方圆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再想起昨晚的激情,脸上忍不住泛起了绯红。
她的头枕在盛维廷的手臂上,而他另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姿态温柔而又缱绻,就像是梦里都舍不得放开她一样。
印象里,这好像还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怀里醒来。
以前跟在关默存身边的时候,两人虽然也同床共枕过几年,但关默存是个很自我的人,因此很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每一次做完之后也不会抱着她搂着她,总是转过头背对着她就睡着了。
而她也渐渐养成了仰望他背影的习惯,每晚都是看着他的背影入睡,从没有一次是在他怀里醒来的。
看着面前的盛维廷,卓方圆忍不住轻轻的笑了笑,悄悄地抬起手指,指腹从他硬挺的轮廓慢慢滑过,停留在他削薄的嘴唇上。
都说薄唇男子最是薄情,关默存是如此的,盛维廷也是薄唇,可是却比他要温柔多了。
她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直到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戏谑,“再看下去我可要收费了!”
卓方圆一愣,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刚抽到一半,手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盛维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都是笑意。
看他如此表情,卓方圆立刻有些无所适从,急忙转过脸翻身准备下床,可是却被盛维廷一把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怎么,还害羞了?”
卓方圆垂着眼,表情有些羞赧,“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去做早餐。”
“早餐小秋会做的,你急什么。”盛维廷吻了吻她的耳后,微微的笑了笑,“昨晚怎么样?没有弄疼你吧?”
她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也好多年没有过了,因此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应,盛维廷进去的时候她差点疼得哭出来。
但盛维廷毕竟是一个十分温柔,又很照顾她情绪的人,因此看她身体不适,后来还是动作很轻柔的。
卓方圆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没有。”
盛维廷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给你留下阴影可就惨了。”他说完又在她耳边道:“毕竟我们是要走一辈子的。”
是啊,一辈子。
曾经从来没有想过的时间和年限,如今终于有人肯对她承诺了。
见她不说话,盛维廷以为她是不开心,急忙将她转了过来,却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盛维廷有些不知所措的给她擦眼泪,眼中满是焦急,就像是个大男孩一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淡然。
卓方圆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笑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一辈子,很感动。”
盛维廷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顶,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你啊,怎么这么容易被感动?一辈子算什么?我们还要一起走很远的路,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卓方圆窝在他怀里重重点头,“嗯!”
两个人相拥相抱了好长时间,盛维廷的下巴抵在她的顶,忍不住有些怅然的问:“方圆,你答应要嫁给我,是认真的吗?”
卓方圆从他怀里抬起头,反问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觉得……”盛维廷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对老四,或许还有点放不下。坦白说,这四年来他对你的付出也不是假的,看得出他对你也是用了心的,你曾经那么爱过他,真的愿意接受我吗?”
卓方圆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埋怨,嗔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
他也是出身优越的富家子,自认为在关默存面前并不输于他什么,之所以会没有自信,只是觉得他们有着他没有的过去和刻骨铭心。
女人到底和男人不一样,她曾经那样拿命爱过关默存,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卓方圆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无奈而又认真地说道:“维廷,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和你一起走人生余下的路,是我愿意这样选择的。”她说着,低下头叹了口气,“或者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很卑鄙很自私,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能感受一下被人爱,被人需要的感觉。”
“以前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时常觉得自己挺没有存在感的,也挺没有存在的意义的。”卓方圆自嘲的笑了笑,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试想如果是一个有存在意义的人,他应该也不会把这个人送人吧。我承认我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自私,我小心眼,我幼稚,我矫情,但我只是觉得,他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爱我,甚至把我当床伴当泄欲工具都无所谓,但他怎么能不把我当人呢……”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盛维廷紧紧拥进了怀里。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他吻了吻她的丝,心疼的说道:“方圆,我可以用生命向你保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
卓方圆轻轻靠在他肩上,终于笑了,“嗯,我相信你。”
*
因为卓方圆要和盛维廷结婚的事情,关默存的情绪一度陷入了低谷,工作不管,公司也不再去,每天呆在家里喝闷酒。
盛维廷到他家里的时候,关默存正坐在餐桌前一个人自饮自酌,就连门都是帮佣阿姨开的。
站在餐桌前,盛维廷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他一副落拓的样子,下巴上全是胡渣,眼窝深陷,脸色也很憔悴,显然是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他一向都是自以为是的,从小就拽得要命,小时候被父亲关政吊起来打也不曾说过一句软话,3o年了,这好像还是盛维廷第一次见他这么颓废。
环着手臂,盛维廷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冷叱一声,“关四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落魄了?”
关默存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倒酒。
盛维廷看他这幅自甘堕落的模样就来气,一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高脚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响在餐厅里骤然炸开,关默存盯着桌面没有说话,空气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盛维廷眼神一冷,厉声道:“关默存,从小干爹和我爸是怎么教你的?男人的责任到现在都没学会么?”
关默存不以为然的哼笑了一声,讽刺道:“哥,我不是你,也没有你那么有本事。什么责任,义务,我不懂那些,你也用不着来教训我。”
盛维廷闻言,怒极反笑道:“对,你说的没错,我倒是忘了,你这样一个没有责任感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的败类,早就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教训你也是对牛弹琴。方圆离开你这种人,倒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提到卓方圆的名字,关默存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可很快就又恢复了无所谓的笑容,“哥,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炫耀的,那么不必了。”他说着便抬起头,对着盛维廷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这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绝了,我还非她卓方圆不可?你喜欢的话你尽管拿去,我让给你就是了,你用不着在我面前炫耀。其实她对我也不是那么重要,既然你都不嫌弃她曾经跟过我,那我就更无所谓……”
关默存的话还没说完,盛维廷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
他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到底是从小学合气道的男人,再加上关默存又毫无防备,一拳下去被打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睚呲欲裂,怒目而视,因为太过愤怒,盛维廷的双眼都是赤红的,看他的眼神已然不是兄弟之间的眼神,凶恶的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不配!”盛维廷咬牙切齿的盯着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凶兽,“你根本不配被方圆爱过,更不配她为你那样付出过!”
关默存无所畏惧的向旁边吐了一口血水,嗤笑了一声,“是,我是不配,我不是你这样的君子,自然也做不到能跟自己的弟弟抢女人这种卑鄙的事!”
“关默存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征求过她的意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只要方圆说一个不字,我现在立刻把她送到你面前,绝对不为难她。但是她自己亲口说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盛维廷拎着他的衣领,怒道:“但凡你还是个人,就不该说出刚刚那番话!方圆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现在我可以很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从这一刻开始,哪怕她后悔了,想回头再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对她放手!因为我绝对不会把一个好好的女人再交到你这种人渣手里。像你这种人,以后是要下地狱的,而我不能让方圆陪着你下地狱!”
“对,我是过分,我是混蛋,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爱她!”关默存也忍不住怒喝出来,“现在我知道我爱她了,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补偿她,爱她,但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插到我们之间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离开我!”
他说着,终于忍无可忍的对盛维廷挥出了拳头。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餐厅里厮打起来,杯子,瓶子,椅子,烟灰缸,花瓶,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都被用来当做攻击对方的武器,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以至于家政阿姨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
他们都是各怀本事的男人,盛维廷自小学合气道,但关默存也是练了一身的散打,要是认真打起来,根本没有输赢之说。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手边能砸的都砸了,能打的都打了,两人从餐厅一路撕打到客厅,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是一片狼藉,整个家里就像是被龙卷风过境一样,砸的七零八落。
盛维廷压在关默存身上,举起来的拳头距离他的脸不到一公分,喘着粗气道:“你以为这些都是因为我吗?她早就对你绝望了,就算今天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出现,而那个人绝不会再是你。你早就已经把她所有的感情都榨干了,挥霍她对你的爱的时候还要忍不住嘲笑一句她真是个白痴,关默存,这样的你,你自己觉得配得上她吗?”
他的脸上全是伤,拳头也在刚刚打架的过程中被玻璃划伤,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关默存脸上。
而关默存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眼角被划伤了,嘴角也是青青紫紫,还渗出了鲜血,整张脸已经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悲哀而又无望的说:“可是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出现,或许她原谅我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盛维廷愣了一下,停在半空中的拳头终是慢慢收了回来,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埃,背对着他。
“老四,你该知道,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因为第三人而造成的。方圆不原谅你,是因为她无法原谅你做的那些事,而不是因为有了我作对比,她才无法原谅你。她的心在四年前就死了,不是第一天才死心。你的爱情和愧疚都来得太晚了,她好不容易才能重振心情扬帆起航,你就让她走吧,别再击沉她的船了。”
关默存听着他的话,终于抬起手臂挡在眼前,颤声呜咽道:“哥,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我不甘心!”
盛维廷仰头叹了口气,“那你就好好想想,你对她的出点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甘心。”
他说完便准备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因为那天你在盛家强吻她的事让她觉得很羞耻很丢脸,甚至难过到一个人睡不着觉,半夜躲起来自己偷偷地哭。想想你对她做的事吧,如果你还是个人,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再让她继续难受了。”
关默存一震,讷讷的呢喃道:“我吻她,就这么让她反感吗?”
盛维廷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抬起脚便向外走去,手搭上门把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关默存悲愤而又恼怒地声音——
“盛维廷,我恨你!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是兄弟!”
盛维廷的手一顿,眼中的痛色一闪而过,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拉开门向外走去。
身后慢慢飘来了他轻飘飘的声音——
“那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关默存的意思。
他们从此不再是兄弟,他也不会再对把他当哥哥看待,自然也就不会对卓方圆放手。
从此以后,就是两个陌生男人,对自己爱的女人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