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拔腿就往上走,谢平之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可是他很注意力道,既能拉住我,又不至于会弄疼我。
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谢平之一眼,而谢平之则是无奈地笑了一下,稍微一用力,顺势把我攥下了台阶。
我站在第一级阶梯上,他的目光刚好与我的目光对视,他的眼里有亮晶晶的光,眉梢带上了笑意,语调忽然变得很是委屈,“亮亮,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俗话说得好,自古多情最是演技帝,好吧,这句话还是我自己编的。
可我的心还是一下子就软了,谢平之好闻的气息向我袭来,他伸手把我拢在怀里,手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窝里,他的胡茬贴着我的脸颊,又痒又扎人,我偏头挪了挪位置,他的声音响在耳旁:“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喜欢听见你和赵烨有往来,虽然知道报纸都是乱写的,可我还是不想听你提到他。”
我适才反映过来,原来刚才他是在吃醋啊。
不过这不是我的重点啊,我本来想开口辩解两句,但转念一想,顾筱云平时肯定是对谢平之百般讨好,从她要给他补过生日就可见一般,再加上有叶子的旧情谊在,想要谢平之相信我的说辞的确有一定难度。
我脑海中继续想着对策,谢平之却见我久久没有答话,松开了手,仔细打量着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低下头,酝酿了一下,还是说:“我其实也有一点想你。”
谢平之听得哭笑不得,“有一点?”
“嗯,主要我平时挺忙的,想你的时间很有限。”当然,我是诚心诚意要气他的。
而谢平之却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笑着说:“你有事忙就很好。”
我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那啥,没事,我真要上楼了,婷婷和乔安娜还在等我。”
谢平之却没撒手,他的掌心落在我的手腕上,温热又缠绵,他的嘴角轻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样子有些无赖,“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亲亲我,好不好。”
我的心跳快了两拍,但是表面还是强作镇定地说:“胡说,今天根本就不是你的生日。”
怎么说他维护顾筱云的恶气在我心中难平。
谢平之忽然伸手怀住我的腰,把我拉到他面前,我的鼻子对着他的鼻子,眼睛看着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顿觉脸上一阵热浪,我赶紧伸手把他推远:“做什么,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没名没份,搂搂︱抱抱,三观不正,是我们不能提倡,不能容忍的。”
谢平之摆了个忧伤的表情,松开了手,我刚长舒了一口气,他的手忽然扣住我的后脑勺,在我唇上结结实实地吻了一下,“谢谢你。”
久违的熟悉的气味,我又没出息抽了抽鼻子,立马转身,一口气跑上了楼。
直到跑到鸡尾酒宴会厅,我才渐渐缓了过来,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没出息。
乔安娜和婷婷还坐在原来的角落里,见到我回来,婷婷关切地问了一句:“那个赵烨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了摇头,没把遇见顾筱云和谢平之的事情告诉她们。
回去的一路上,我又陷入了新一轮对于未来的思考,新经济人指望不上,我又不能靠这种时有时无的走秀养活自己,转幕后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可是要转幕后,一是靠本来积累的资源,二是靠科班出身,四处投稿。
蔡寻芳没有学历始终让我很头痛,要论话剧资源,我也只能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个说要让我演新戏却迟迟没有动静的林栋。
我盘算了一夜,上网查了成人自考大学的相关消息,郑重地用蔡寻芳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报了名。
隔天,正当我准备给林栋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又响了。
隔着猫眼儿,我看见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皱着眉头,不耐地按着门铃。
本着素来很强的防火防盗意识,我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的中年妇女抬头直直望着猫眼儿,自报家门说:“常阮玉,你的新经纪人。”
这么快竟然就有了经纪人三号令我始料未及,我拉开门,迎了她进来。
因为身型较胖,再加上天热,常阮玉的额头上全是细汗,我招呼她坐下以后,就给她倒了一杯冰水。
她喝了几口杯水,用纸巾擦了汗,才开始说话:“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了,我这人很好相处,你只要记着你做艺人的本分,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就行了。”
我觉得她这话说得很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从来不惹是生非的。”
常阮玉挑眉看了我一眼,没有评论,只说:“你站起来,对,就站到茶几前,转几个圈我看看。”
我觉得愈发古怪,但还是依言照办了,老老实实地在茶几前转了几个圈。
常阮玉又说:“你能不能站直了。”
我于是站直了。
她又说:“你能不能摆个聪明点儿的表情。”
我于是没再笑了。
她终于满意了,让我回沙发上坐下,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阵,说:“你没整过容?”
我点了点头。
她却说:“你的眉毛太粗了,应该修一修,脸倒白净,可还得再保养,牙齿倒挺白,整齐是整齐,脸不大,但得再拔两颗大牙……”
我心想,这人什么来头,一来就让我拔牙,于是我终于反驳了一下:“拔牙就不用了吧。”
常阮玉却皱眉看了我一眼,“你侧脸不够秀气,不拔牙,难道是想磨骨?”
我憋着那一句“我想转幕后”,没说出口,心说,拔牙就拔牙吧。说来奇怪,常阮玉看上去明明是个类似于居委会大妈一般的中年妇女存在,可一旦开口说话就莫名有种威严。
我坐在沙发上,背脊不禁都挺直了。
常阮玉从包里拿出一张a4纸,徐徐地说:“你出道也有两三年了,当模特的时候,碌碌无为,后来唱了一首歌,好在歌是谢平之的,有点儿起色,演了一部电视剧,配角了两部电影,主演的一部电影票房不错,话剧还拿了个小奖。路走得还算顺,可是到底被人坑了,现在代言什么的都把你推了。摔了一个大跟头。”
我默默听着常阮玉的总结,乖觉地没有插话。
常阮玉转头看着我,很认真地问:“你还想不想在圈儿里混?”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是想好好混,不是那种,你懂的。”
常阮玉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那你有目标没,说个具体点儿的,在圈里,找个假想敌,我听听看。”
我想也没想,就答:“顾筱云。”
万万没料到的是,常阮玉疑惑地问:“顾筱云是谁?”
我擦,常大姐,你没事吧……你连顾筱云都不知道,你确定你真是演艺经纪人吗?亏我半秒前还有你很专业的幻觉。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常阮玉假咳了一声,“我才从国外回来,对于国内圈儿内不大了解,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你说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个角儿,我都不知道,你的目标得改,现在国内女星最红的是谁,穆娟吧,从今天开始,穆娟就是你的假想敌。”
我心想,大姐,你这海口夸得太大了吧,你这国内情况也太不了解了啊,你是打哪儿回来的啊,火星吗?
当然,这一切我都默默地藏在了心里,只拿半信半疑地小眼神儿把常阮玉望着。
常阮玉倒是一点儿没觉得心虚,稳如泰山地坐着,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牛皮的记事本,翻开对我说:“今天下午我们先去名利场拍照,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拔牙,再养两天,休养的两天,你看几个本子,主要看电影本子,你不能跌份儿,呆在大银幕上就得一辈子呆在大银幕上。”
我惊讶得无以复加,照理说,我现在是烫手的山芋,谁敢要我,别说是电影,就是电视剧,甚至是半分钟的小广告都有难度。
我不知道常阮玉这些活儿是从哪里给我拉的。于是我一度暗暗地怀疑她是求爹爹告奶奶,才给我接来了杂志名利场的活儿,又卯足了劲儿才给我找了一堆不怎么地片子来看。
但是,事实是我错了,堪堪错得离谱。
自从我看到名利场的主编k姐毕恭毕敬地给端坐在拍摄点的沙发上等我拍片儿的常阮玉倒了一杯茶,还满脸堆笑地叫了她一声“常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常阮玉是“常姐”,圈儿里的地位不言而喻,是大家的“常姐”。
然而,常阮玉为什么会成为我的新经纪人却成为了本世纪最难解的谜题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你们造为啥我存不了稿啊因为大无畏的分享精神surprise~~~~~~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