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慢慢的弯下腰,将自己的眼睛与不明物的眼睛齐平,两者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掌之隔,他用此前从未有过的严肃的、郑重的眼神看着它,用无比艰难,又有些干涩的语气,对着眼前的不明物,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能将那个,我一直以来,无比担忧的、甚至有些敬畏的、却无比想要砍他一剑的,陈昂,陈博士,传送到我面前么?”
酷拉皮卡从未想过,在他心目中,无敌的,高傲的,就算是千沟万壑压下来,也不肯低一低眉角的团长,竟然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竟然会担忧、敬畏一个名叫陈昂的人,这个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而揍敌客家的三人,更是反应不一,不过无一例外,他们都十分惊讶,战平了尼特罗这个世界第一强者,战败了揍敌客家的老祖宗,眼前的这个人,就算是他自称一声无敌,最强,也勉强够的上格了,但是,这个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对区区一个博士,拥有如此郑重的态度,那么,那个叫陈昂的博士,到底有什么值得眼前的人,说出如此话语的地方.
又为什么要浪费这极其珍贵的“许愿”机会,仅仅是传送一个人到面前,听他之前的语气,竟然还怀疑眼前的不明物无法做到?
可以,还没等他们问出心底的疑惑,下一秒,他们在心底就明白了,到底为什么隆·富力士,会如此郑重的对待这样一个人.
在猎人这个星球之外,穿过位面的壁垒,在快速的飞跃无尽的世界,穿过不知道多少次元,在一处离这里,遥远到,距离都失去了意义的地方.
一个身穿白大褂、我们只能看到他背影的,高瘦年轻人,正在严谨的,使用各种不同的工具,在熟练的解剖着什么东西.动作精确,快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我们只会当他是个普通的,也许技艺精湛的科研人员,或者是一名杰出的生物学家,正在无比投入的进行自己的实验.
但是,让我们将镜头稍微拉远一点.
......
背后,是无尽的星空,眼前是一颗巨大的,直径超过地球数十万倍的白矮星,而被年轻人认真解剖着的东西,此刻,也映入我们的眼帘.
巨大,无比的巨大,就算是背后这被当作试验台的,直径是地球几十万倍的白矮星,也仅仅刚刚好容纳他的身影,青铜色的皮肤,上面刻画了无数的不知名的符文,符文之上流光溢彩,显然,这些符文,并不是装饰用的,而是都具有无比神秘力量的存在.
四肢无力的摊开,即使如此,他偶尔也会因为被手术刀划过,稍微痉挛一下,然后身边的虚空引力都会被牵引,远处的星系,都会因为引力的变动,不时有大小的行星互相碰撞,然后在这虚空宇宙之中,曝起灿烂的烟花.
他此刻还活着,口中微微呼出的气息,也会引起虚空宇宙中强烈的虚空乱流,甚至将不远处的一颗恒星,都吹的失去了炽热的火焰.
毫无疑问,眼前正被当作实验品的,正是一只活生生的,就算是在任何神话背景之中,都无比崇高,代表着权柄与力量的,甚至有可能开创过世界的,可以被许多人称一声创世神的,泰坦...
可是无论此前,他有过多少辉煌与荣耀,得到过多少人,或者生物的崇拜,敬仰,敬畏,信仰,此刻,在眼前的这个身披白大褂,眼神专注,熟练的应用者许多解剖技术的年轻人眼中,他只是个试验品而已.
他手中的手术刀,如同跳跃的精灵,灵巧的划过泰坦的皮肤,绕开了那些符文,将这些泛着神秘气息的符文,一一沿着轨迹,切割下来,而泰坦,号称防御无比,强度堪比次元壁的皮肤,此刻却脆弱的并不比一张纸坚韧,被轻松的划开,然后他又从旁边的虚空之中,随手抽出一把同样泛着神秘光彩,在我们眼里看去,无比巨大的镊子,将这些切割下来的符文,夹在眼前,不时拿在手中仔细观察,显然,他也只是对这些符文有些兴趣而已.
而仅仅是为了研究一下这种符文,这个人就以宇宙作背景,以白矮星为实验台,随性的捕获了一只泰坦.
甚至为了试验的精确性,他没有选择缩小泰坦的身躯,而是同样幻化出了无比巨大的身影,可见,他的求知欲,到底有多么的强烈.....
而此刻,我们勇敢的的隆·富力士,却要求那只不明物,将我们此刻看到的这个存在,传送到他面前,幸好不明物还不知晓,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否则,它的内心一定会是:“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当然,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仅仅,只在隆对着不明物提到陈昂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那句话刚刚出口,就连酷拉皮卡和揍敌客家的众人,也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的空档.
这个正在解剖泰坦的年轻人,手中微微停顿,只是稍稍转头,用余光稍稍向后撇了一眼,眼神就跨越了无尽的次元,无数的宇宙与空间,穿透了位面的壁垒,看到了密室之中的情况.
而在这道遥远的,跨越了次元,宇宙,位面,星球的眼神刚刚降临.
密室中的众人,除了隆,全部都,不由自主的,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趴到了地上,完全贴着地面.
只有隆,单膝跪地,桀骜的扬着头,用秋水整个抵在地面,倔强的在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可是,即使如此,他的腰也在一点一点的下弯.
隆的肉体,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可是他的灵魂,此刻却仿佛与躯体起了冲突,不甘的,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慢慢的往后转着,似乎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屈辱,即使他对于这种情况有所预料,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容许自己,跪伏在这道眼神之下,那是他,最后的尊严.